沈非愚罵了一句，伸手就是一拳。
沈硯辭也不退讓，站在那裏生生挨了自己老爹一拳。
沈非愚愣住，他瞪著沈言辭：“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沈言辭不接腔，隻含笑看著宋息：“妹妹，大哥知道你在外這幾年，可能受了不少的苦。你在恨爹和哥哥們沒用，沒有保護好你。
“沒有關係，你想恨就恨吧。以後，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爹和哥哥們，隻要知道你安全就好了。”
宋息捏著手心中的那枚玉佩，還在猶豫。說自己毫無觸動，那自然是都是假的。
在外的這些年，她一直將師父和師兄視為自己的家人，可她終究不是真正姓宋。
缺少了血脈上的聯係，總歸是不一樣的。
宋息垂下眸子。
她自然想回家。
可是她沒有記憶，那個地方對她來說，也不過是一個陌生的府邸，說不定還不如聽雷館更讓她覺得親切自在。
忘憂站在宋息身側。
她跟在宋息身邊這麼長時間，她能明白宋息在擔憂什麼。
忘憂上前一步：“不論小姐去哪裏，忘憂都會陪著小姐的。”忘憂低聲說著，握住宋息垂在身側的手。
見宋息依舊不說話，沈非愚仰天長歎一聲：“唉。”
他收回了手中的玉佩：“惜兒，沈府的大門永遠都為你敞開。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
也許就像沈言辭說的，惜兒還在恨他們。
未來，他需要用更多的時間去贖罪，去彌補他曾經沒能當好一個父親而犯下的過錯。
他轉過身走向了那個倒地的男人，等他走到男人身旁，看到男人七竅流血的慘狀，心中咯噔了一下，轉過頭多看了宋息一眼。
見宋息麵色淡然，沈非愚這才回過神來。
她是齊賢老者的關門弟子，也許早就在治病救人的途中見慣了生死。這個女兒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性子綿軟，需要父兄保護的沈蘭惜了。
隻是，她究竟見過多少生離死別之景，才能做到現在這般穩如泰山的狀態呢？
“唉。”沈非愚又是一聲長歎。他虧欠宋息的終究是太多了。
“嗙！”他俯下身，一拳就將男子的麵容打了個稀碎，借著彎腰的動作，將男子身上、握在手中的銀針悉數都給卷走了。
“暴斃身亡！也是罪有應得！”沈非愚朗聲罵道。
院中還未離開的大臣們護著身後親眷，紛紛長舒一口氣：“原來是暴斃身亡。”
若不是死於暴斃，那還真是駭人，指不定這個大殿鬧鬼呢。
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突然就倒地不起了呢？
宋息看向屍體旁站著的江懷瑾。
若是她記得沒錯，江懷瑾是第一個接觸屍體的，對於男子的死因，江懷瑾也是最清楚的。
沈非愚這樣明顯得替自己遮掩，江懷瑾會不會戳穿他？
江懷瑾發覺宋息在看自己，便回了宋息一個微笑。
宋院判瞧他做甚？他們可是同一戰線的人。
“誰知道這人到底是不是暴斃身亡，沈大將軍可別是為了維護宋院判在這裏扯謊。”喬天闊冷哼一聲，毫無眼力見地站出來宣揚正義。
院外的朝臣本就不願意自己的親眷見到這種血腥的場景，打算先回了。
奈何此時戶部尚書又站了出來，他們隻能紛紛止了步子，繼續聽下去。
“喬大人的意思是本王也在包庇了宋院判？”
沈非愚本來氣得不輕，正要發作，旁邊突然斜插進來這麼一句。
平靜的聲音下透著一股不怒自威，和江子修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
沈非愚轉頭看向江懷瑾，見對方似笑非笑地瞧著喬天闊，立刻壓下了心頭的火氣，老實地站到了一旁。
笑話，江懷瑾願意護著他女兒，他高興還來不及，何必攔著人家。
隻要江懷瑾不是在打惜兒的主意就行，他可不願意惜兒嫁入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家。
這樣想著，沈非愚又戒備地看了江懷瑾一眼。
喬天闊一噎，不知該如何作答。
難道讓他點頭說是嗎？
他不說話，一旁的江懷盛站了出來。
“四皇弟，話可不能這樣說。他確實有挾持朝臣之嫌，可他的罪責自然有西蜀律法來定罪，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恐怕日後無法服眾。若是家眷鬧上來，該說我們強權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