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習慣了實驗室的味道，林語此刻竟然有些亢奮。他直勾勾地盯著程遠希望他能解開自己心中的謎團，而最為首要的事情是聽程遠講述彼此相識的經曆。
見林語有些疑惑，程遠打趣說道，“幾年沒出門，怎麼腦子還不好使了。不過也對，當時你還在臥底，可能沒心思估計我這種對你幾乎零威脅的人。”
程遠說的並無道理，長期臥底人的精神都是緊繃著的，生怕自己做錯事、說錯話而引來殺身之禍，自然不會過多地關注對自己沒有威脅的人。
林語思索片刻，說道，“臥底？哪次？”
如若是他人這般詢問，程遠早就不搭理他了。放眼整個警隊，臥底次數有二的屈指可數，不為其他，單就歸隊以後身份泄漏這一件事便足以致其於死地。可即便如此，年僅33歲的林語卻有著四段漫長的臥底經曆，警隊內奉其為榜樣的人不計其數。
“雷李雅。”
這三個字如匕首般接連刺入林語的心髒，夢境中有關陌生女子的畫麵再一次浮現在他的眼前。因為，在他記憶最深處，她一直堅信那個人就是雷李雅，可現實偏偏同他作對，因為雷李雅在收網行動前就已經死了。
見林語目光呆滯，程遠以為林語在回想彼此相識的證據，便補充道，“26年夏天，我受邀給雷李雅看病的時候我們見過，當時你在給她當保鏢。”
聽程遠此番描述，林語隱隱約約想起好似是有這樣的一回事，但前來的醫生是不是程遠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真假對於此刻而言已不那麼重要了。
“哦。”林語敷衍過去，轉而詢問有關變異植株的消息，“當前有關植株的研究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嗎？”
隻見程遠聽罷，起身輕輕觸摸實驗台邊的指紋驗證按鈕，一個3D全息投影的地球展現在林語的麵前，而在地球的表麵，覆蓋著密密麻麻的綠色植株，他示意站在對麵的林語靠近一點。
隨著林語靠近，地球被拆分為一張世界地圖，上麵的數字表示地球表麵的植株覆蓋率。
雖已適應這一路所見科技的變化，自己也在心中對當前裝備水平進行過一定程度的預測，但如此富有科技性的器具的出現，又再一次震撼到林語。看來，危機為人類帶來了無盡的災難，但也急速推進了技術的進步。
“在變異植株首次爆發中，全球共出現19個生長點，單純看他們的位置，很難發現什麼有用的訊息……”程遠用手標記出各植株爆發點的位置。
頃刻間，地圖上的19個標記點突然相互連接起來，然後再地圖上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林語讚同道，“此番災難絕非自然原因所形成，你給聯合國的筆記我看了，我和你的想法一樣，它們的出現一定有其內在的聯係。人類文明的未來，危在旦夕啊！”
程遠繼續解釋道，“有關變異植株基因序列的解析工作，我們一直在同步進行，可由於植株基因突變速度太快，導致我們很難準確識別出它的核心基因序列。植株的自我保護意識越來越強了。”
“自我保護意識？”
“也可以這麼理解，但是我覺得更像是一種欺騙性的行為。變異植株通過吞噬吸收新物種來增加自身自身基因的複雜性，現在植株體內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培養皿，裏麵在發生著劇烈的化學反應。”
程遠由投影中，拽出一條時間線，同林語解釋道，“變異植株的生長，共分為五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爆發出初期開始至去年三月，此階段植株進行著物理層麵的瘋狂生長；第二個階段是由此之後的兩個月的，是植株的休眠期，此時在植株體內發生著豐富的化學反應，植株也是從此刻開始基因突變的；同年五月，植株二次爆發，速度更為迅速，同時開始存在攻擊性，此為第三階段；隨著全球接連入冬，植株於今年初開始更為了瘋狂的生長，地表覆蓋範圍上升至79%，此為第四階段；當前，植株處於第五階段，當前植株已近乎停止其增長擴充速度，開始逐漸演化出哺乳動物的思維邏輯。當前，地表植株覆蓋程度維持在80%左右，如果沒有足夠的外界刺激，植株將會維持當前的規模。但是，基於現有研究結果可知，植株當前已近乎具有人類的思維，已經可以通過改變藤蔓的顏色來偽裝自己，還會根據聲波來判斷方位。我猜想，照此發展，不出兩個月，植株將迎來第六階段，半人體。從時間上來說，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植株持續進化，我們終將成為犧牲品。另外，當前植株根莖探底深度持續增加，地球正麵臨著解體的危險，從行為準確性與成功率上來說，我們接下來的任何行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