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來,找了根冰糕棍無聊地在地上劃拉著。繼續想著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的親戚們,他們應該快幹完活了吧,也許他們今年會一改傳統,找台聯合收割機也說不準。嗬嗬。前幾天我還給媽媽打了電話,讓她告訴我舅舅別累著了。
而我,我要複習,我要考試,我要用自己挑燈夜讀的刻苦來安慰自己說媽媽給的錢沒有白花。也許這隻是個虛假的騙局,也許他們根本沒想到過我考上大學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榮耀。但在親戚們熱情的詢問和交談中也許他們會體會到一個在學校念書的兒子是值得他們驕傲的。而考上大學,即使還是個遙遠的夢,但總會在別人的祝願聲中感受到來自遙遠未來的喜悅。
可究竟是我笨呢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為什麼我不和別人一樣在為理想為未來的憧憬中興奮的在午夜夢中背誦英語?我愛睡覺。嗬嗬。總在午夜的夢中看到蘇清明微笑著朝我呼喚,一條狗跟在我們的身後。一條河橫屹在我們的麵前。那是多麼美麗的畫麵啊!
好久那女生還沒從廁所裏出來。我看了看手中的東西。是一個水晶之戀果凍透明袋裝,裏麵除了筆刀橡皮尺子準考證身份證之外,還有一塊濕毛巾一個小扇子兩盒果汁一盒中暑藥。袋子塞的滿滿的。
考場門開的時候,她還沒從廁所裏出來,於是我就拿著東西先進去,在最後麵最左角我的位置坐下來。我看了她的準考證號,她的位置正好在我的前麵,我就把東西一股腦扔在了桌子上。
那女生從廁所裏出來進考場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麻煩,監考老師不讓她進來,原因是她手裏沒有準考證也沒有身份證。於是我又幫她把證件拿過去,送到監考老師的麵前。坐下後她回過頭來宛爾一笑,算是感謝,然後我們互換了準考證,互相看了對方的名字,算是自我介紹。
她說她家是濟南的,來這裏借讀。
我和她聊起了有關文學的話題。
我問她喜歡讀書嗎?她說還行吧,又問她國外的名著讀過沒。我就撿我知道的幾本書的書名跟她說了說。我說我看的書不多,主要是菲茨傑拉德、茨威格、毛姆、紀德、馬爾克斯、村上春樹等作家的書,我們家書櫃裏老多這樣的書。我說我知道菲茨傑拉德有一本書叫《了不起的蓋茨比》,很多有名的作家都很喜歡,像寫《挪威的森林》的村上春樹就很喜歡。而有個叫石康的作家就比較喜歡毛姆的《刀鋒》,《刀鋒》這本書還真不錯,另外這個同性戀的作家還寫過《人性的枷鎖》和一本叫做什麼世網的書。那個叫茨威格的家夥是奧地利人,家裏很富有,我喜歡他的那些有精神分析傾向的作品,像《情感的迷茫》那本小說集,不過人家都說他是受弗洛伊德的影響。弗洛伊德你知道嗎?聽說這個人是專門研究人做夢的,和中國古代的周公差不多,不過人家都說他是哲學家,這可就牛逼了,一帶上什麼家的就牛逼的不得了。你像醫生不叫醫生叫醫學家,搞科研的不叫搞科研的得叫科學家,教學生不叫老師得叫教育家,所以說隻要一帶上什麼家就會很牛逼。我又說你知道加西亞?馬爾克斯嗎?他寫過《百年孤獨》,並且因為這本像家譜一樣的小說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他的《霍亂時期的愛情》和《一件事先張揚的謀殺案》。我說其實我也比較喜歡近現代的東西,我看過美國“垮掉的一代”的作品,傑克.凱魯亞克的《在路上》和艾倫?金斯堡的《嚎叫》,知道嗎?艾倫.金斯堡是個同性戀呢。其實有名的作品多了去了,越是大家都知道的越都沒看過。什麼中國的四大名著了之類的我統統沒看過,不過我喜歡魯迅,我喜歡他說話前後顛倒,還有故意的病句。另外我還喜歡一個叫梁遇春的人,他二十六歲就死了,愛睡覺,有本集子叫《懶惰漢的懶惰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