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居然也會害羞。”
蘇澈嘬著牙花子下樓。
剛剛房間裏的脂粉味道太濃了,一進門都嗆鼻子。
來到一樓大堂,就見客人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望向舞台上方。
一副大大的木板被細繩子吊在半空,板子上刻畫著蒼勁有力的行書,正是蘇澈所做的《滾滾長江東逝水》。
適才吃飯的兩位書生搖頭晃腦地念著。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嘶...這首詞,慷慨悲壯,意味無窮,令人讀來蕩氣回腸,不由得在心頭平添萬千感慨啊。可見作者對曆史長河看得很通透,是首絕佳的好詞。”
“不僅如此,這首詞在蒼涼悲壯的同時,又營造出一種淡泊寧靜的氣氛,並且折射出高遠的意境和深邃的人生哲理。作者絕對是大才,不簡單!”
這時,被東子贈送了海帶絲的富貴老者說道。
“你們兩個小娃娃根本就沒理解其中的重要思想!”
兩個書生見一老態橫秋的長者說話,紛紛作揖行禮。
“請先生教我。”
“作者試圖在曆史長河的奔騰與沉澱中探索永恒的價值,在成敗得失之間尋找深刻的人生哲理,有曆史興衰之感,更有人生沉浮之慨,體現出一種高潔的情操、曠達的胸懷。”
“在這凝固的曆史畫麵上,白發的漁夫、悠然的樵漢,意趣盎然於秋月春風。江渚就是江灣,是風平浪靜的休閑之所。一個“慣”字讓人感到些許莫名的孤獨與蒼涼。幸虧有朋自遠方來的喜悅,酒逢知己,使這份孤獨與蒼涼有了一份慰藉。‘濁酒’似乎顯現出主人與來客友誼的高淡平和,其意本不在酒。古往今來,世事變遷,即使是那些名垂千古的豐功偉績也算得了什麼。隻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且談且笑,痛快淋漓。多少無奈,盡在言外。”
“能寫出這樣好詞的人,絕對是當世大家,老夫自歎不如啊!”
“掌櫃的!”
老者喊來東子。
“客官。”
“這首詞,是何人所作?老夫要見識見識。”
東子情不自禁地回頭看向蘇澈,隻見蘇澈笑著點頭。
東子這才說道。
“客官,不瞞您說,這首詞是我們老板創作的。”
“哦?你們老板?胡說八道!”
一聽說是酒樓的老板,老者頓時急了。
“這樣的好詞怎麼可能是商賈能創作出來的,你小子莫要哄騙老夫,速速說來。”
這時候蘇澈走上前,把東子拽到一邊。
雙手作揖對老者說道。
“老先生,這首詞的確是我作的,不好之處,請您多多批評。”
蘇澈這話說得客氣,因為他猜到老頭身份不簡單,自己初來乍到不能惹麻煩。
而且他冥冥之中有種感覺,這個老頭在南楚的身份地位應該不低。
瞧人家在舞台邊的圍欄上負手而立,氣質斐然,絕對不是普通有錢人就能裝出來的,絕對是久經的上位者。
老者臊麼搭眼的看著蘇澈。
“哦?是你創作的?”
“沒錯。”
“嗬,你這麼說老夫倒還有些相信了,那你說說,你為何要寫出這樣的詞,還掛在你的酒樓裏?”
蘇澈笑道:“其實這就是我認為的,人的一生。”
“人之一生,如草木春秋。窮也好,達也罷,得到的、失去的,不也就在生命消亡的同時煙消雲散了嗎?所以,隻要有一壺濁酒,有幾個知己,就應該很滿足了。
“所以我認為,是非成敗於人生而言,隻不過都是笑談罷了。”
“哈哈哈哈哈。”
老者捋著長胡笑道。
“好個是非成敗,好個笑談!你年紀輕輕就有這份心性,難得啊。來,陪老夫坐下小酌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