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兩人的粗氣漸漸平複,乘虛遞過來一個水囊,薑清辭接過猛灌了一口,隨即遞給一旁的姚惜正,後者也不矯情,接過來一通猛喝。
“薑大人的力氣還挺大。”姚大人摸了摸嘴角被打破的傷口。
薑清辭頂著顴骨的淤青不甘示弱:“姚大人的拳腳也不賴。”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
“算算腳程,明日差不多就要分別了,此去,祝薑大人得償所願。”
“想不到還能聽到姚大人這般和氣的與在下說話。”
“那不是薑大人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到時候見了陸將軍,可不能再這樣了,有些話一旦說出口了,傷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薑大人還有機會彌補,千萬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
姚惜正的眼睛看向遠方,似乎在回憶著什麼遙遠的事情,眼裏流瀉著淡淡的憂傷。
“姚大人也辜負過他人嗎?”薑清辭試探著開口,他這模樣,很難不令人多想。
姚惜正勉強笑了笑,隨即歎息著開口:“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隨即看向薑清辭:“薑大人,我年長你五歲,在你這個年紀也是有過紅顏知己的。”
姚惜正?這個老古板?許是紅顏知己這四個字與姚大人平日裏的人設差距過大,薑清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那麼,姚大人是將她弄丟了嗎?”
今夜的水似乎也發了酵,叫人有些醉意,人一旦醉了,容易吐露一些深深埋藏於心底的秘密。
原來姚惜正還在科考時,也是受過一個姑娘的恩惠,隻不過那姑娘不似陸昔晚那般,有著顯赫的家室與嬌美的容貌,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賣茶女,兩人在一次次的相處中產生了情愫,每當姚惜正溫書覺得疲憊時,隻要去那姑娘的茶攤上坐一坐,喝上一碗清茶,瞬間又有了精神。
情到深處,互相許下了定終身的諾言,隻待姚惜正金榜題名時就將這姑娘娶進門。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姚惜正金榜題名時剛巧被一個高官的千金看上,那千金飛揚跋扈,竟綁了姚惜正回去,對他威逼利誘,非要結親不可,姚惜正當年也是心思單純,直言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這剛好給了那官家小姐把柄。
之後的事情才是令姚惜正後悔終生,姚惜正害怕因為自己的原因連累了心上人,於是說了些違心的話,沒想到說這話的那次,竟然是兩人最後一次相見,再次見到的,是一具被燒成焦炭的屍骨。
“是自殺還是他殺?”薑清辭皺眉,當時的那般情景,薑清辭下意識的這般問道。
“是意外?”
姚惜正自嘲一笑,“很不可思議是不是?當時我也不相信,我偏執的認為一定是有人謀害了她,為此,我費盡心機進了刑部,拚命學習查案本事,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找到殺害她的凶手,可到最後我才發現,那個凶手是我自己。”
“你說什麼?”
“嗬,你沒聽錯,是我害了她 ,她在灶台上燒火,分了心,火燒到了放置在一邊的稻草堆,急著撲火反被濃煙嗆暈過去,聽周圍鄰裏說,她那天之後日夜勞作,可能是通過忙碌來發泄痛苦吧,以至於著火的時候精神恍惚,等到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那怎會是你害了她呢?\"
“是我,如果不是我,她怎會如此不小心,若是我沒有說那些話,而是一直陪在她身邊,她也不會沒人救。”
談及過往,饒是如姚大人一般的貼麵判官也悲痛的落淚不止,雙手捂在胸口處,極力忍耐著什麼。
“所以,薑清辭,你一定要把她追回來,不要像我一樣,想彌補都彌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