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人可有什麼妙計?”周知縣聽了兩人的話,心裏約莫有了點底,不過事關錫州,他忍不住好奇起來。
說實話,治理饑荒最立竿見影的方法就是開倉放糧,百姓們有的吃有的喝,自然能心無旁騖的重建家園,等來年收成一到,一切都會好起來。
如今大夏的銀子都用來打仗了,立刻加收賦稅也來不及,更何況也對國本有害,到底是怎樣的錦囊妙計,能使糧食無中生有呢。
“周大人先前可是說過,前任知州下達過錫州境內米糧控價的政策?”
薑清辭手指敲擊著桌麵,出聲問道。
“不錯,這也是沒有辦法,尋常百姓們在這饑荒日裏,哪裏有閑錢高價購買米糧呢?”
周知縣搖頭歎息。
“百姓們的確買不起昂貴的米糧,不過你們知州大人可能沒有意識到,最可怕的不是沒有錢買米糧,而是有錢也買不了米糧。”
這是實話,錫州早就彈盡糧絕了,就連專門的米糧店也幾乎無米可售,這樣的規定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姚惜正也補充道:“錫州原本富庶,根據從戶部調取的往年賦稅額以及這些天的明察暗訪上來看,以錫州的實力,米糧商戶的存米不該下去的如此之快。”
姚知縣震驚抬頭:“姚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將錫州的存米藏了起來?”
“非也,據本官所知,錫州米糧的控價在一兩銀子兩石大米,而周邊的魯州安州等地,一石大米便要賣上一兩銀子,周大人若是米糧商販,手上有米糧願意賣給誰?”
這些時日的分析沒有白費,姚惜正這樣一引導,周知縣立馬明白過來。
明白過來,他隻覺得渾身冰涼,原來當初知州的這道命令不但沒有助錫州脫困,反而加劇了饑荒,接下來薑清辭的話更是令他痛心不已。
“其實在饑荒剛剛開始的時候,錫州本是有救的,控價的條令一經頒布,立馬由官府出麵,大批買入米糧,主動權掌握在官府手中,隻要有足夠多的存糧,或賣或賑,錫州都不會是如今這個樣子,可你們的知州都做了些什麼,隱瞞災情,自以為是的頒布了米糧控價的命令,等著饑荒自己過去好向朝廷邀功,見情況不對,便膽小如鼠的逃走。”
薑清辭看著跌坐在一旁的周知縣,表情從震驚到痛心,再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崩潰,突然就覺得有種莫名的無力感,有時候,愚蠢也是一種罪,錫州十三縣,連同知州,居然沒有一個聰明人。
“商人重利,錫州的米糧價格不僅要恢複一般的水平,還要給予來錫州賣米的商戶以便利好處,每賣出百石的米糧,就獎勵一成交易金額的銀子,不滿百石的不算。”
周知縣還未從原本的崩潰中清醒,猛然聽到這些舉措,思緒被拉了回來。
姚惜正繼續補充:“重利之下,不僅是原來錫州的米糧商,就是臨近州縣的米糧商也會願意來錫州做米糧的生意,等到錫州的米糧供應充足了,再慢慢停止原本給予的獎勵,甚至到時候再實行價格調控,屆時一些米糧商販或許會離開錫州,我們再抬高錫州的貨運費以及嚴格限製米糧的出口,商販們出於成本的考量,將不得不降低價格售賣米糧。”
周知縣聽得呆住了,這中間一環扣一環,層層相連,雖說不地道了些,不過確實可以解錫州燃眉之急,如果實施起來。。。
周知縣一拍腦袋:“兩位大人,下官還有一事不明,錫州如今已是滿目瘡痍,苟延殘喘,就算以重利誘惑,可那些商販也不是傻的,知曉錫州沒有足夠多的百姓去買他們的米糧,他們也不會願意來錫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