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硯舟聞聲,頓時一怔,他走近些:“容昭,你可還好?”
那女子稍有哽咽的聲音隔著門傳來:“你可曾聽見什麼?”
他沉默下來。
“方才那人所言,是真的對嗎?”
“不知情況如何,許沒有你我想象的那般嚴重。”
屋內的女子聞言,並不回答。
明驍舟已步出院子,快步朝此處而來。
廊廡之下俱是被風雨打落的枯葉。
明硯舟站在這般蕭索之中,看著那女子打開了門。
光線昏暗,看不清她的麵容。
隻看到她穿著薄薄的中衣,身上披著件外袍,一手攏緊衣襟。
明驍舟見狀側過身,隻沉聲道:“風雨太大,城外已出現塌方,我與一半守衛前去查看是否有百姓被埋於其中,黃柏留在此處保護你們。切記保護好不逾,切莫讓有心之人鑽了這空子。”
“王爺盡管放心,我不會讓他出現一絲一毫的意外。”
“多謝。”明驍舟說完便冒著風雨領兵而去。
那蓑衣擋不住分毫,方步下台階便已被淋濕。
他步履匆匆。
黃柏神情凝重,但主子的命令不可違,他雖憂心,但也須聽令而行。
“不知陵遊如今到何處了。”容昭邁出門檻,中衣下擺頃刻間便濕透。
“容小娘子放心,他方向極好,等閑不會迷路,定能按期歸來的!”黃柏聞言,恭敬道。
“嗯,我相信陵遊。”
明硯舟站在廊廡之下,眉眼中還是落了絲不忍。
容昭將外袍穿好,卻並不回房,徑直朝著明硯舟房中行去。
黃柏一愣,但轉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明硯舟頓了半晌,最終還是跟隨她前去。
屋中燃著燭火,軀體在燭火之下稍顯氣色,但他仍舊呼吸微弱。
她推開門,剛想邁入,便見明硯舟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男女有別,你深夜來我房中,於理不合。”
“你說過的,”容昭看著他:“我應是自由的,不應該被一切束縛。既如此,這惱人的禮教,我又何須在意?”
他頓時啞了嗓子,半晌才道:“我非是此意……”
“我明白。”那女子輕聲道:“可我並不在乎。”
那指骨緩緩鬆開,容昭一笑,抬腿便邁了進去。
隻留下那道殘魂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纖細的背影。
黃柏垂下眼,似什麼都沒聽見一般,隻握著劍守在門口。
風雨太大,屋門須得合上才能避免雨水侵襲。
於是那盞燭火便被攏在了屋內。
“可會下棋?”容昭在棋盤前坐下,床榻之上帷幔垂落,看不見裏頭那瘦削的人。
“會。”明硯舟頷首。
“那我們何不手談一局?”
“也好。”他在她對麵落座。
“黑子先行。”容昭執了顆白子,低聲道。
那男子聞言一笑。
兩人起初下得飛快,可又都是個中高手,一時形勢膠著,難分勝負。
明硯舟有些驚訝於她的棋力,而容昭心無旁騖,隻擰著眉不斷思索著落子。
每一步都走得很好。
下到後來,速度漸慢。
“可要飲些茶水?”明硯舟想起什麼,不由低笑。
容昭一下便明白他的意思,麵色微紅,但眉眼含笑:“好啊,金毫春茶可有?”
“那或是沒有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彎了眼睫。
棋盤之上,黑白棋子平分秋色。
正當兩人廝殺地難分難舍之時,有弓箭破空之聲傳來,黃柏耳力極好,聞聲不由一凜。
他揚聲道:“屬下前去一觀,還請小娘子看顧好二殿下!”
“好。”容昭聽見他語氣中的凝重,再沒了下棋的心思。
手中白棋落地。
外頭赫然是張覃準備的後手!
原本那道折子確實令他開懷,可等了幾日,都未有訃告傳回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