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私下跟係統待一起的時候歎息,“姐姐還是那樣,記不得我,我想幫忙都不行。”
“再過段日子表哥和阿念就要到了,你還是想想那時候怎麼跟小夭解釋你的身份吧!”係統幸災樂禍。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幾天後那個撿回來的乞丐清醒了,饒是小六見過不少身受重傷的人,也對救回這個人不抱希望,他身上零零碎碎幾百處傷口,不知道是得罪什麼人,叫人家那麼恨他。
他要來一桶水,又借了幾件麻子串子的衣服,等出來的時候大變樣:眉目俊朗,
咿咿呀呀地想表達些什麼,可是隻能在喉嚨裏發出難聽的嘶啞聲,讓人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麼。
饒是小夭這樣多年把自己當男人的都看呆了。
但是他一開口,咿咿呀呀,聲音沙啞根本聽不出在說什麼,於是眾人趕緊讓他止住。
半個月下來,眾人漸漸也習慣了有這麼個半啞巴一樣的白淨男子,得知他忘記過去,玟小六感同身受,當下就要給他想個名字。
麻子串子趕緊阻止,最後好說歹說,讓玟小六用一串樹葉子的個數給人家起了臨時名字葉十七。
“什麼嘛,樹葉子也很好聽的,”玟小六這邊憤憤不平,跑出來跟蘇流抱怨,“你說是不是,真是的,憑什麼說我起名字不好。”
“是是是…”小祖宗一樣的姐姐,不寵著螚怎麼樣呢,蘇流想了想,“不若玟醫師你給我起個名字?”
“那還是算了,”玟小六過了氣頭上,也冷靜下來,“你這麼好看,我想不到更好的名字配你。”
“是嗎?”蘇流,也就是弈灼一雙冷清的眸子緊緊盯著眼前人,“那你多看看,養眼。”多看看,說不定就能想起我了。
玟小六卻以為她是在調戲自己,臉一紅,立即借口回春堂有事就一溜煙跑了。
“唉…”弈灼歎口氣,什麼時候,她能想起過去,想去自己呢,她聯想到那邊收到的消息,再過不久等蒼玹和阿念到了,如果姐姐再想不起來,自己怕是隱藏不下去,到時候要動手段才能帶著她回王宮了。
這幾天麻子一天歎的氣比往常一年還要多,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春桃的爹眼看著回春堂沒動靜,要為她另尋一門好親事。
玟小六也犯難,自己往常都是懸壺濟世,根本不曾攢什麼餘錢,思來想去,他決定上山看看,能不能挖到什麼大補的靈草,或者靈獸。
本來老木是跟著上山的不二人選,但是這次要進去深山,聽說那邊辰榮殘軍出沒,老木本就大半輩子是軒轅軍的士兵,如今更是年老體弱,要是被逮到了,估計就回不來了。
所以他第一個被留下看家。
弈灼和那個撿回來取名為葉十七的家夥都是神族,更是異口同聲想要跟著過去,但是選哪個呢,玟小六沒想好。
看著同樣美得不似真人的兩人,內心隻糾結了一瞬,就選擇了“蘇流”。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不敢看那個撿回來的人,好像冥冥之中有聲音告訴他,這個人未來在自己生活中會很重要,但是此刻,她隻想要跟美人貼貼。
玟小六拿男人剛恢複不適合上山采藥為理由,心安理得說服了自己,然後帶著一臉笑意的弈灼上山去。
這次因為要攢麻子的聘禮,他們進入了更深些的地方,尋常可隻在山邊,“就是這裏了!”
弈灼看著前麵忙碌個不停的人,她想了想,“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啊…”玟小六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一路走來沒看到價值很高的藥,我就想著,如果能獵捕山間野獸也可以,但是你看我這個小身板,說不定還沒捕到,自己就被吃了。”
“所以我決定誘捕朏朏試試!”小六給弈灼科普,那是一種類似兔子的野獸,見之則忘憂,同樣的,它生性膽小,隻會被少女憂傷的歌所吸引。
眼下並沒有第三個人,“所以你是想讓我唱歌嗎?”
“可以嗎?!”玟小六雙手合十,做星星眼祈求道。
也不是不行,但是假若自己唱歌,那麼誰去暗中抓那個解憂獸呢,她想了想,“不若六哥試試唱一個,如果沒能引來,我再唱吧。”
還有一重原因,弈灼知道自己吸引不來天生純和的小獸,她曾聽母親那一代的撇君唱歌,聲色優美,引人沉淪,所以在玉山時也跟著學過一場,撇君這樣評論:空有其形,不得其意。
換句話說,弈灼為人太冷靜,此生無法共情,所以歌聲裏麵沒有濃烈的感情。
小六也不氣餒,本就是他為了麻子才要抓解憂獸,蘇流願意幫著抓已經很不錯了,於是他找到一處稍空曠些的地方,開始唱:
君若水上風 妾似風中蓮
相見相思 相見相思
君若山中樹 妾似樹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君若天上鳥 妾似水中魚
相忘相憶 相忘相憶
……
分明是一個中年男模樣,唱出來的歌卻如女子,弈灼躲在樹陰裏,整個人融入環境中,一心二用,既準備抓忘憂獸,又盯著小夭不讓她有危險。
眼見那皮毛雪白似兔子的生物出來,玟小六心中一喜,正要喚躲在暗處的蘇流(弈灼)一道,結果就看到大片陰影出現,他抬頭望去,發現是一隻白色大雕。
金白色大雕俯衝而下,目標明確。
朏朏正好在它的食譜內。
這種異獸已經有攻擊力,蘇流正想出手,但是玟小六先一步掏出藥粉就趁著那大雕想吃時撒過去,一時間立刻動彈不得。
而那個兔子似的玩意也十分有眼色,知道跳到玟小六懷裏。
玟小六撓撓頭衝這邊一笑,弈灼看到他已經得手,正要現出身形,卻隻聽見一聲,“毛球,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人心狡詐,這回你長記性了吧。”
那聲音,聽在小夭和弈灼耳朵裏,前者隻覺得好聽,後者直接愣住了。
這也造成她沒第一時間走出來。
白衣男子坐在橫亙探出的樹枝上,麵容精致不似凡人,白發如雲,自然披垂於兩側,一張半透明麵具覆蓋在上半張臉上,似乎不影響他妖異俊美的氣質,這個人似雪,幹淨到前所未見。
弈灼見過大荒絕色榜上那幾位,美人紅顏,不過是一具皮相,她愛看美人,但是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連靈魂都產生悸動。
她望著樹上那個白發白衣的人,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