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茗雪撐起手,眼神不自覺錯過明滅的燈火,看向虛空,凝思靜氣間回憶起梁梏偶爾幾次的眼神。
他還喜歡她!?
蘇茗雪簡直匪夷所思,初次見麵時她跪下求他的心都有了。
可,她又不是傻子,長成她這副模樣,這種事未必不可能。
隻是這又說明什麼,她又無法改變過去,她已經對梁梏那般壞,帝王感情涼薄,讓她拿自己和整個蘇家、何家去賭?
“茗雪?”尚靈如搖了搖蘇茗雪的手臂,“不好總盯著燭火,對眼睛不好。”
蘇茗雪回過神,衝著尚靈如笑了笑,又約好那日一同前去才將人送走。
晚上,寶珠躺在蘇茗雪身側,緊緊抱著蘇茗雪的胳膊,小聲道:“小姐,你覺不覺得這屋子有些古怪。”
“涼颼颼的。”
蘇茗雪閉目養神,輕嗯聲就沉沉睡去,滿腦子都在想,方才的問題。
她的好日子近在眼前,無論對方是誰她都不可能輕易放棄。
別說是梁梏,便是梁皇來了,她都得上去鬥上一鬥。
晚間風雲突變,山間下起細雨,逐漸轉大,貴女們剛入院門,倒也不急著安排學業。
如今下雨更不急了,反倒是房間內,楊雪柳對著諾大的練舞台,氣得心塞,分分鍾想撂擔子。
白鹿學院的賞菊宴,素來射箭比武,策論詩聯樣樣不落,學子各展所長。
如今又有殿下坐鎮,她們自然也不吝嗇上去展露番。
不過詩詞書畫,白鹿書院早已見怪不怪,所以她們這回尋思,準備個新鮮些的舞蹈。
但如今一支舞,各人有各人的特色,誰也不甘心做陪襯,都卯足了勁搶眼,怎麼排都差了層意思。
“重來!”楊雪柳穿著稷下的院服,沒好氣的瞥了眼身後搶著伸手的上官淑,不耐煩喝道。
上官淑也早有微詞,幹脆直接脫離隊伍,走到旁邊繡墊上坐下!
楊雪柳也沒慣著她,隻當少一人也沒什麼。
可惜重跳幾步,都轉運鹽使司之女顏思若,又跳出圈。
嬌豔容貌,青衣紅發帶,竟也穿出股明媚風采,腳步重重落在中間,蘭花指順著身段,增添幾番柔媚。
穩穩站到舞台中央。
上官淑瞧了一眼,嗤笑聲,眉頭輕挑調侃楊雪柳道:“你倒早料到,把蘇茗雪喊過來啊!”
“不就沒這麼多事了!”
誰也別想搶誰的風光,都是陪襯!
楊雪柳瞪了上官淑一眼,歎了口氣,心裏雖認同也不好接著話聊下去。
上官淑抿了抿唇,嘴角譏笑收了幾分,也不在這句話上多糾纏。
她雖嘴上不饒人,但蘇茗雪倒也沒招惹她,本就是利害不相關的兩人,來日她嫁人做了世家宗婦。蘇茗雪頂著建安侯府夫人的名聲,兩人未必打不到照麵,何必臉上鬧得麵上難看。
反正再好看,也與她無關,她還是很能容人的。
餘下幾人拂去臉上尷尬,但也不是傻子自然想得到這一層,打起精神繼續練了下去。
她們幾人,雖樣貌不如顏思若,可也各有各的優點,或氣質或身段,總不至於像對蘇茗雪那般,人靜靜站在那裏就能搶了她們所有人的風頭。
反正領舞就一人,不爭個麵子,也爭口氣。
五人跟個鬥舞一般,順著舞台轉了起來,尚靈如領著蘇茗雪站在門外,看著各是各的舞蹈,組合在一起仿若妖魔群起,比她們還要尷尬,拉著蘇茗雪往外跑。
蘇茗雪雖驚奇也隨她去了。
稷下學院當真大的荒涼,樓宇一座連一座,大多荒廢。
唯獨幾間讀書的院堂被收拾出來。
蘇茗雪她們順著修好的山路,一路往上,錯過藏書閣恍然見到片竹林,身後潺潺泉水流動聲。
“留步!”
突然而現的黑衣人擋住二人步伐,蘇茗雪退後兩步,瞄了眼來人身上黑甲遍布的護服。
她與尚靈如對視一眼,京中侍衛氣勢如此駭人的也隻有那位!
東宮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