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天又沒入冬，叫他們在外麵也無妨，我們則可以極盡所能提供水和一日一食。要是薑二公子還覺有不妥之處，莫過於這太過寒酸，大不了叫那些個財主孝敬一下，夜裏給他們提供被褥”
被褥分很多種，幾個人擠在一起睡覺，就算單薄也不會冷到哪裏去，薑維果斷點頭讚成了他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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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翌日，王牛借著範中光給的名頭，光明正大地闖入高勻城的每個府中，向那些個財主們索要好處，也就是被褥。
這些被褥對財主們來說不過就是撒撒雨罷了，他們有些一天都得換兩床，更何況給了還能無形中撈得一個好名聲，王牛一闖入講明來意後，財主們舉雙手讚成，沒人拒絕這個提議。
不過王牛這個魯莽的行為還是引得他們不滿的，財主們麵上不顯，背地裏好幾個人去跟範中光明裏暗裏聊此事。
屋內，範中光當著薑維的麵用扇子抵住王牛的胸口，責問道：“你是不是去叨擾了他們？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叫你小心辦事，你為何如此！現下我該如何給他們個交代”
王牛還沒反應呢，一旁的薑維眸色深沉，嘴裏似是吃了炮仗，對著範中光就是一頓離譜說辭，什麼汙言穢語不堪入耳的話都給用上了。
這次確實是範中光下的套，他就想借著這個由頭把王牛處理了，可薑維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對自己惡語相向。
範中光微微闔目，根根分明的睫毛半垂下來，享受起不存在的讚美，神情中無意展露出特有的傲慢，與他那慵懶的氣質相融合，難以想象此人年輕時多麼璀璨，風華絕代。
薑維沉淪在其中，逐漸忘記了自己的本意，話鋒一轉，對著還在“享受”謾罵的範中光道：“你跟叔叔怎麼認識的？”
“你是說豐源麼？豐源啊，他以前是韓國人，他的父親是韓國的都督，這家夥從小天資聰穎，我跟他第一次見麵還是他年輕氣盛，偷摸著帶幾個人來啟國刺探軍情”
“我以為他是啟國人來著”
範中光順勢躺到椅子上，扇子一開說道：“怎麼可能，他十九歲不知從誰那裏學了寒鳴八式，寒鳴八式你應該見過吧？沒見過也無所謂。他來了以後就開始在城裏亂逛，見什麼買什麼，活脫脫一個行走的錢袋子，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薑維隨著範中光添油加醋的描述，仿佛跟隨他一同回到了過去。
“你好，在下範中光，你可以叫我子世”
年輕的朱公明睫毛忽閃，他不太會講啟國的官話，隻能簡言意賅道：“不想認識你”
朱公明轉身要走，範中光急眼了，拿著扇子追上前去，像塊狗皮膏藥似的死活甩不掉。
朱公明嚐試拐了好幾個巷子，繞來繞去差點自己都分不清楚回去的路。
身邊父親交給自己的暗衛，此刻正四散尋找情報，無法調用。
當然，朱公明倒也不至於連一個普通人都殺不了，隻是沒了暗衛處理後事，怕是當街留下屍體會有大麻煩。
他隻是來打探的，不是來暴露身份的，能忍則忍。
可時間長便影響到了朱公明觀察，片刻糾結後，起初不準備搭理的他如今果斷停步，對著一頭撞上自己結實後背的範中光，冷聲嗬斥道：“不許跟，我會報官”
“啊呀啊呀，你出手那麼闊綽，想跟你交個朋友嘛，我瞧你說話不利索，怕不是這邊人吧”
範中光一句話拆穿了朱公明的偽裝，他氣得手附在佩劍上，作勢要砍了多嘴的範中光。
見範中光愣在當場，朱公明還以為自己逼退他的計謀得逞，抬腿要走又聽到身後尾隨的腳步聲，朱公明走一步，範中光就上前一步，一來二去給朱公明氣得不輕。
終究還是朱公明敗下陣來，範中光那時營養不良，整個人看上去瘦弱矮小，活脫脫一副還未成年的模樣，朱公明卻絲毫不給麵子，他揪住範中光的領邊就把人往茶樓裏帶。
直至範中光被朱公明摁到位置上喝茶，範中光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笑眯眯看著眼前多金的男人，對麵朱公明被盯得渾身不自在，隨意拿起桌上帶有梅花印的糕點塞進範中光口中，把他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
酥軟的茶樓糕點，是範中光打從來這就沒吃到過的好東西，他也不在意朱公明投來的目光，索性一次性吃了個飽的。
“糕點，好吃？”
範中光又拿起一塊塞入口中，抽空回答道：“嗯嗯嗯，超級好吃”
朱公明不解皺眉，他也有品嚐過這裏的糕點，糕點太糯太甜，叫他吃了就不舒服，不知道對麵人是怎麼能吃那麼多的。
顯然朱公明把範中光弄來茶樓不是為了免費提供糕點的，他抽走店小二遞來的盤子，“別吃，先回我。怎麼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