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需要發現？你瞧瞧你說的話，官話都說不標準，一聽就是外鄉人，而且還是很偏僻的那種，不過呢，外鄉人可沒這麼出手闊綽的”
朱公明搖搖頭否決了範中光的言論，“我是商人”
說罷拿出自己事先準備好的文書來證明。
範中光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端起茶水一飲而盡，氣勢倒是不錯，可隨後就被苦澀不堪的茶弄得直皺眉頭。
見狀朱公明把手上的糕點放到範中光麵前，看著範中光將其一一吃下。
“商人啊，你怕是不知這邊的規矩，商人身邊，特別是其它地方來的商人，必須得有個會講官話的人，否則怎麼暢談？”
“我看好我的話，不需要人”
看在對麵人請自己吃東西的份上，範中光不打算較這個真，他將自己手中的扇子攤開在朱公明麵前，央求對方在這黃花梨木製成的扇上作詩。
朱公明看了眼那扇子，色澤黃潤，材質細膩，確實是上等貨價值不菲，自己在這上麵作詩也不算吃虧，可轉念一想，他又不想暴露字體引起猜忌，還是出言拒絕了。
“不可”
這回拒絕的話很直白，範中光眼神黯淡無光，肉眼可見的失落。
朱公明一見自己的話傷到了對方，他忙解釋起來：“我不會這的字，給你不行，但我可以給你補償”
“什麼補償？”
既然對麵範中光隻是單純問自己要詩，沒有暴露和猜疑身份，朱公明幹脆大方做事，將好處開到最大，反正以後不可能再來啟國了。
朱公明開口道：“我給你錢，有條件，你保密，帶我逛城”
範中光在朱公明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這些日子來終於給自己逮到了一個有錢還蠢的主。
他幹脆直接地將自己的木質繡花發簪從發圈中拔出，背過身子沾了點口水抹在眼角邊上，開始朝朱公明訴苦：“啊，我的日子苦啊，全身上下也就這扇子跟發簪值些錢了，無功不受祿，就將這物件給你了”
此刻的範中光表麵可憐巴巴叫恩人收下，實際則是回想起自己屋子裏堆積成山的仿造木質發簪，不由得為自己獨一檔的本事讚歎。
朱公明哪裏見過這個架勢，他連連擺手，安慰道：“我不需這個，你帶我逛，給你很多錢，去考官，還小”
“你是說我年紀小，想讓我去走仕途，那你會給我錢嗎？”一提到錢範中光兩眼放光。
“對，給你，你考”
這下整得範中光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搓搓手，到底第一次幹這一行不熟練，“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話一出口範中光都給自己整無語了，對麵趕著送錢自己還在這問東問西的，要是問多了說不定什麼都得不到。
“你很煩，但很聰明，我喜歡聰明人，有本事就來找我，還恩”
範中光這還有什麼不懂的，擺明對方就是敵國的派來打探情報的，現在還搞上了籠絡人心這一手。
好在範中光對啟國感情不深，他咂咂嘴笑道：“走走走，現在我就帶你逛逛，今天正好還是仲秋節，趕巧了不是”
“仲秋節是什麼？”
範中光走在前頭，扇子一揮解釋起來：“這個節啊，是用來祭月的，我們這的世世代代君主喜歡這天祭月，啊對，古文有記‘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以朝，夕月以夕’”。
朱公明有些心不在焉，敷衍道：“是麼”
“走，跟我回我屋中，帶你體會這的節”
“你不怕我是惡人？帶我回去”
範中光回頭瞧瞧說這話的朱公明，那傻裏傻氣的模樣都快溢出來沾到自己身上了，還敢說什麼惡人。
“我爛命一條唄，死了就死了，倒是你，這麼精貴的命，要是慘死於小人之手，怕是死不瞑目吧”
一會兒功夫原本的街道兩旁早已換上了售賣的新物件，整個街道都被那燈火照亮。
範中光見朱公明盯著那燃燈看，“這是燃燈，夜燈內燃燭用繩係於竹竿上，高懸於瓦簷或露台上，大部分店家為圖好看，都會砌字和改變形狀，掛於高處”
倒著走的範中光全然沒注意到身後的情況，就要撞上路邊小販的攤位時，朱公明伸手拽過範中光，“小心”
像是怕範中光誤會自己的魯莽舉動，“剛剛就要撞到。你別貶低自己，不會不瞑目的，我看人很準”
範中光感受對麵人熾熱的體溫和那結實的臂膀，忍不住動起歪腦筋，上手捏了一下。
嗯，果然跟預料的一樣，邦邦硬。
“不錯不錯，以後我去從文，你去從武，咱們文武治天下哈哈哈哈”範中光掐著腰，手指天空仰天長笑起來。
兩人認識不到一天，可無形中範中光就是有一種獨特的魅力，使得在其身邊的朱公明逐漸放鬆警惕，將自己的真實麵目展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