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薑子馮所做的一切都是蓄謀已久,許是自己過去的怨念太深,導致他成仙了出手相助。
程遠見薑維問了自己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隨即發呆不再言語,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出了什麼紕漏,轉身看向一側的朱公明。
朱公明也覺得奇怪,他無視程遠求助的眼神,攏了攏自己周圍的文書,趕忙埋頭假裝不知情。
眼瞅著薑維的神情越來越怪異,程遠雙手手掌交叉放在身前,頭一回有了僅次於見父母的緊張感。
回過神來的薑維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詭異舉動,連忙安撫起眼前無所適從的程遠,“是麼,是維誤會了,程大人莫要介懷”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正巧抱著文書走來的薑徹跟薑維打了個照麵,他單手攔下準備離開的薑維,“二弟,凶手已經悉數被抓,你等下跟我去趟鐵牢房”
為了防止那些武功蓋世的人犯法了逃走,專門為此打造的鐵牢房,鐵牢房要比關押普通犯人的木質牢房更加結實難以逃脫。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薑維不著急去跟薑子馮確認,幹脆等著薑徹把一切收拾妥當後領著自己去鐵牢房。
鐵牢房很特殊,正門進去,一條狹長的走道,薑維跟在薑徹身後,七彎八拐都還沒到。
薑徹感歎道:“不應該啊,怎麼這麼遠啊”
兩人摸黑走了許久,終於在前麵看到一縷微光,薑徹迫不及待地領著薑維走向那光,兩人見光的一瞬都忍不住眯了眼適應光線,好一會兒才全部身子踏出那狹長的走道。
薑維查看四周,他腳步頓住,機械地轉過腦袋,麵無表情道:“大哥,你是不是在耍我玩呢?”
“怎麼會,我可是你的親大哥,怎麼會耍你”
薑維指著外頭熟悉的花草樹木,“你覺不覺得眼熟?”
“是有那麼一點,上次來時我也這麼問了伯父,伯父說父親就喜歡什麼都種重樣的,見多就習慣了”
“他誆你玩呢!老家夥可真沒安好心,這分明就是父親的宅院!”薑維搬起一盆花草,指著上麵深綠色的葉子,“喏,這個是母親最喜歡的一盆花,據說隻有夏天才會開花,模樣很是少見,整個寧州也就這一盆,還是母親親口說的”
薑徹的拳頭硬了,一想到之前自己每次過來都走的這條所謂的密道,恨不得立刻把騙子薑駱溫拖出來暴打一頓。
好在犯人是沒有抓錯的,薑維走到薑文達特製的鐵牢房內,四周到處都是鐵鏽的痕跡,就連烙人的鉗子都鏽跡斑斑。
薑徹出聲解釋:“這兒被早年性子活潑的母親偷玩時發現,當時的母親哪見過這場麵,鐵牢房一行嚇得母親回家就病倒在床,父親得知此事後便將這鐵牢房給封了,還叫人永遠不許在母親麵前用”
薑維還是第一次從薑徹口中得知關於父母的故事,他還以為父母親是被指腹為婚,兩人之間羈絆不深,所謂的感情是從婚後養出來的。
“那父親怕不是得被母親打”
“你怎知曉的?而且母親其實有偷偷跟我講,她說她並不害怕這鐵牢房的,隻是在難過自己的長瑾(薑文達)居然瞞她”
薑維不解道:“那母親又為何病了?”
“唉,母親算是個性情豪邁的女中豪傑,當天先是去跟一群糙漢子比武,後又被父親深夜喊出去,半個時辰父親都在念他寫的酸臭情詩,能不凍傷才怪,母親回去當天就發了熱”
這種是薑維未曾見到過的,自從出生以來,母親整日裏不是在給父親祈福,就是在給他繡帕子,有一刹那薑維還以為母親是為了父親的存在而活著……
原來母親也曾是這般的爽朗健談。
聯想起那些年母親受過的苦,薑維不由低下了頭。
薑徹捧起薑維的臉,不緊不慢道:“二弟,你無疑是最像母親的孩子。我有時瞧你偶爾犯傻的模樣,就總會聯想到已故的母親,她年輕時可是你這般有趣?可我想我永遠隻能從父親的隻言片語中自行想象了”
“我是……最像母親的嗎?”
“是啊,我想等父親回來時,叫他好好看看你”薑徹撫摸著薑維的臉頰,“自從母親死後,父親就一直在躲你,他從書信中句句提你到再不敢談起”
“他不提我了?”
薑徹朝關押的方向走去,他聽到薑維的話後沒有回頭,隻是輕聲說道:“父親大概恨透了你那酷似她的模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