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映入眼簾的就是薛瑞擺在桌上成堆的胭脂水粉。
好在黃昌的營帳裏有兩張簡易床鋪,薑維有些拘束地躺在原本屬於薛瑞的床上。
黃昌覺察出薑維對薛瑞的偏見,見人躺在床上毫無睡意,輕聲替薛瑞辯解起來:“薛瑞是個可憐人,十來歲他的大姐生了怪病,原本好端端的人,第二天躺在床上就奄奄一息了”
聽到黃昌的話,薑維忍不住側頭往下看黃昌。
黃昌感受到薑維的視線,繼續道:“她大姐怕他傷心,便同他說:‘姐姐喜歡胭脂水粉,你去城南頭買些給我吧’”
這個故事略有耳熟,薑維插話:“不會等他回來,他姐姐死了吧?”
“差不多,你居然懂挺多的嘛,不過可能叫你有些失望了,這是他家裏人親自動的手”黃昌活動了下手腕,把自己身上的甲胄褪去部分,“之後他就跟瘋了差不多,不過也就這方麵有些瘋點,其餘還是挺正常的”
薑維不太相信這點,畢竟他所見過的瘋子,除去表麵,內心都是有點問題在的。
“反正也不指望你因為我的話改觀,趕快睡覺去,明天還有要事要忙活”
——
清晨太陽泛出一縷紅霞,薑維披盔戴甲換上薑駱溫早已準備好的行頭,貼身的玄甲契合度一下拉滿,使得薑維行走時,整個人動作流暢不少。
“行了別臭美了,趕緊上馬車”薑駱溫道。
薑維的腿腳不便,薑駱溫等人騎馬先去戰前指點,待薑維馬車到了再放鬆包圍。
計劃執行迅速,等薑維到時,一切都已提前施展開來,薑徹將薑維帶到營帳內,此刻營帳內全是三陽金吉文的學生。
薑徹很興奮,“現在情況正常,這些人正如我們所料,一衝破防禦圈就朝著我們後方奔襲”
“可我覺得這還不如叫他們去通風報信呢,萬一後方沒準備好,豈不是損失慘重?”黃昌道。
既然在場都是老熟人了,薑維講話沒必要多做保留,“我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對麵城主是個老奸巨猾之輩,必須要顯得整軍潰散,至少放他們三次衝鋒,我們才能達到目的”
“倘若他們繞過我們去攻擊寮城,我們又當如何?難不成放了寮城?”
薑維看了眼程野,他程野是君子,但薑維可不是善茬,“那就讓寮城自己抵禦,隻需他們堅持兩日,兩日我們便能大獲全勝”
計劃已經施展,程野自然知道沒有回旋的餘地,他問這話也隻是想從薑維嘴裏聽到不一樣的答案,既然沒有,那也不必多言。
仲寧是員猛將,一人即可挑對麵十幾人不在話下,他身騎白馬,手持雙股劍來回衝撞,在人群殺得對麵丟盔棄甲。
眼看仲寧殺紅了眼,程甫禦快馬上前勸阻,奈何仲寧壓根不理會,一句話不說又要上去,程甫禦隻好用自己的長槍挑開仲寧揮砍的動作。
“停下,別因為你的事耽誤了大局”
仲寧回頭瞪了一眼阻攔自己的程甫禦,程甫禦手上力氣不減,死死壓製著仲寧的劍。
兩人一番力氣較量下,仲寧冷靜下來率先鬆了力氣。
仲寧調轉方向,靠近程甫禦時,嘴上道了句:“多謝”
話語輕飄飄的,像是一陣風吹過,程甫禦還想問話時,仲寧已經走了。
程甫禦搖搖頭,一揮臂,其餘士兵紛紛開始後撤,為了加快速度,有些人逃跑時甚至扔掉了旗幟。敵軍一見到被扔在地上任人踩踏的旗幟,如同找到了勝利的希望,打起十二分精神追擊。
就像是最開始想的,曲梧城城主並沒有因為這一次的突圍就開始飄飄然,緊接著同一天,他從四個方位派出突圍的部隊。
四個方位皆被攔截下來,如今看似唯一的出路就是那個已經被突圍的口子。
曲梧城是兩城合並,地理位置對寮城極為重要,並且由於啟國第三任君主的緣故,這個曲梧城不歸啟國君主管轄,城中光是士兵就近五萬人。
如今幾番戰後,曲梧城節節潰敗,五萬人竟抵不過一萬多人的薑駱溫軍隊,被打得毫無還手餘地隻能退守曲梧城。
曲梧城中,堂內跪倒一片,他們磕頭懇求道:“大人,不然就從這走,我等誓死掩護您撤離”
“不,吾同曲梧城共進退,爾等休要再議”
這場戰爭對曲梧城來說,本就是無妄之災,曲梧城從一開始便不準備參與其中,可就是這種無關緊要的態度,逼得薑駱溫他們必須派兵攻打,否則從曲梧城這放進來的人,會直接禍害寮城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