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碗裏的菜,對著濯塵笑得燦爛,“謝謝。”
“我吃飽了。”白漫語看了一眼他們幾個,起身上了樓。
尹墨輕輕點了點頭,繼而自己靜靜的吃飯。
桌子上隻剩下四個人,明暮嘴角卻一直保持著那樣上揚的角度,目光如同虔誠的信徒一般,僅僅盯著桌子上的飯菜,別無他物一樣。
“哥,你......”尹濯塵猶豫了一會,剛想開口。
尹墨卻輕輕的放下碗筷,側首柔聲問道,“吃完了麼?我送你回家吧。”
“好。”
他們兩人剛出門,明暮顫著手放下筷子,看著他們的背影,說道,“二哥,今晚的月光,真好看啊!”
也像是沒有和他說話而是自言自語,而後,她便沉默著上了樓。有些時候,一個人對自己重要程度變得特別高時,也就成了軟肋,都不用怎麼做,他隻要把曾經對自己說過的,做過的,全部都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時,那些話那些動作就變成了簇滿了毒藥的利劍,精準無比的紮在同一個軟肋上去。
“你有病啊!”尹濯塵忍無可忍的在尹墨回來並且看起來什麼事也沒有的時候狠狠給了他一拳,饒是他明白尹墨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原因,卻還是覺得他太過分了些。
尹墨結結實實的挨了他一拳,伸手抹了抹自己嘴角的血,無所謂的笑道,“我沒功夫和你打架。”
“沒工夫和我打架,是吧?那你就有功夫當著自己女朋友的麵牽別的女孩回來給她夾菜送她回家?哥!你把小暮當什麼啊!”尹濯塵看到他那副不在乎的樣子更加來氣,什麼樣的解決方法不好麼,一向聰明的你非要選擇這種傷害她的方式?
尹墨看了他一眼,拍拍自己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話語和他打著太極邊緣化,“我們一起長大的,哪裏是別人了。”
“哥!”尹濯塵咬著牙狠狠說道,“她今天遭小偷了你知道麼?”
“好了不說了,我上去睡了,明天還有事。”尹墨朝背後揮了揮手,隨便說道。
明暮並沒有回自己臥室,隻是抱著那個人偶坐在最上麵的樓梯上等著,感覺到他上樓直到看到他。她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很憔悴,比不過一直妝容精致,優雅美好的洛禮,可是她一點也沒有打扮一下自己的心情。
尹墨上樓梯到一半的時候,看到了在上麵坐著的明暮,腳步頓了一下,又繼續不急不緩的上樓,走側麵經過她身邊,一下也沒有停留。
“喂。”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連她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有沒有聽到。
明暮知道自己伸出手拉住他褲腿的那一刻,就所有的尊嚴全部丟掉了,也許在現在他的眼裏,自己隻是像個乞討的乞丐一樣可憐,但她不想不清不楚,就被他這麼丟掉。
她也像想女王一樣威風凜凜的踩著高跟鞋滿臉驕傲的去拽著他的領口質問他,然後丟下分手兩個字就瀟灑的離去。隻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讓自己像以前一樣那麼強大,強大的像是冷血一樣,她現在連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都很艱難。
她能夠笑意盈盈的在母親和哥哥的葬禮上的那份用來保護自己的偽裝,這麼多年已經在他的手中泯滅,他說對自己說過以後還有他,現在卻也不要她了。
“有事麼?”他的聲音不像是公司裏那麼的冷漠了,隻是淡淡的,比平時說話的語氣少了很多的感情,如同在問一個陌生人似的。
明暮鬆開手站起來,在矮一級的台階上,原本比他就低,現在她更要仰著頭看他,她撥了撥自己臉上的頭發,然後把手中的那個娃娃拿給他看,想了很多,她還是隻問了一句,“以後就隻剩它陪我了是麼?”
尹墨擋住了燈光,他的身形就籠罩在她的身上,讓她看起來很小而又單薄,明暮也就沒有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是怎樣用力的握緊又鬆開數次,才抑製住手上的顫抖。
然後他伸手從她手裏接過那個娃娃,端詳了兩眼,就輕輕一丟,“這種東西,不要也罷。”
明暮沒想到他會把它丟掉,她慌亂的去接的時候,那個娃娃從她手邊滑過,從樓梯上滾了十幾級下去,有些飾品掉開了,她原本小心翼翼的生怕哪裏磕著碰著的那個娃娃,現在卻像是丟垃圾一樣被丟掉,而親手丟掉它的,是把它送給自己的人。
她隻顧著接那個娃娃,沒注意腳下,自己腳下踩空也滑了幾級才堪堪站穩。明暮靠著牆穩住自己的身形,腳上痛的厲害,她臉上卻沒有了剛才那麼可憐兮兮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決絕,她目光灼灼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尹墨,我記住你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