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的黃公公那滿臉的興味盎然隨著司徒立軒的講述卻逐漸的陰沉了下來,神色中也少有的透露出了一抹凝重的色彩。
當司徒立軒將他這段時間的苦難生活的根源徹底剖析清楚了之後,黃公公臉上的神色凝重的就連想要衝著司徒立軒嗤笑出聲的蕭二皇爺都意識到了自家師父此時的不對勁兒來了,更遑論敏感的當事人司徒立軒了。
要知道,像黃公公這種在深宮內院中打了一輩子滾兒的宦官,幾乎個個都修煉成了人精兒一般的人物,不提那城府深厚的問題了,隻說像黃公公他們這類人一般是不會在神色中表露出他們真實的想法的,而此時一向滿臉笑容、毫無正經神色的黃公公的臉上居然透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尤其是那快要皺得擰出水一般的眉頭,令司徒立軒和蕭二皇爺徹底的迷惑了,二人足足等了有一炷香的時辰也不見黃公公開口為二人釋疑,反而始終在一旁看著司徒立軒念念有詞的反複嘮叨著:
“不對勁兒啊,這是怎麼回事兒呢?不該是如此症狀啊…”
“師父,您老人家念叨啥呢?啥不對勁兒啊?”終於,蕭二皇爺憋不住勁兒的開口詢問道。
“是啊,公公,可是立軒剛剛所述有何不妥之處嗎?”緊接著蕭二皇爺的詢問,司徒立軒也開口衝著黃公公問道。
“嗯,據你所說,你分析是被人在酒中下了虎狼之藥才會做下那等憾事,醒來之後便渾身乏力,頭痛欲裂,按說這也確實是夙夜荒淫之象,也不怪那大夫診斷你為亡陽之症,不過,奇就奇在灑家剛才在你體內行功之時發現,在你體內作祟,引得你體虛不堪的卻是兩團陰邪之氣,而這兩團陰邪之氣,一屬火邪,一屬風邪,而風旺火上,火聚風凝,使得你體內的內力才會四散而不能聚,假若如你所述一般,你體內便不會聚集如此強大的火邪,更不可能會有風邪入體。”黃公公說道這裏便停住了,對著司徒立軒一陣上下打量之後,又搖著頭想了一會兒後,才沉吟著繼續說道:
“據灑家推斷,你體內那團火邪之氣,乃是你服下的虎狼之藥作祟,而飲下此藥者若不能得陰陽調和便會吞噬腎氣為養料,最終爆體而亡,而這腎氣若是有所損耗,在醫家的眼中便是陰虛甚或是陽虛之症,這也難怪那民間的大夫會將你這病症診斷成亡陽之症了,隻是不知是那團風邪的緣故還是你所習練的剛猛內力之故,你這腎氣雖有所損耗,但卻使得那團火邪同風邪剛好能夠製衡,而你體內的內力卻也因此不能凝聚,導致散落在遠離兩股陰邪之氣的各個脈絡之中。”說到這裏,黃公公吧嗒了兩下嘴巴。
見此,深知自己師父脾性的蕭二皇爺趕緊汲著鞋跐溜的一下下了床沿兒,借著掀開的床帳縫隙處透出的青光,尋到了溫在小爐上的茶壺,滿滿的倒了一杯茶後便屁顛兒屁顛兒的重又掀開了床帳,鑽入了帳中。
蕭二皇爺將手中的茶杯恭恭敬敬的雙手捧給了自家師父後,便眼巴巴的看著自家正裝模作樣的品著茶的師父諂媚的說道:
“師父誒,今日徒兒方才知道師父您老人家當真是學富五車、博聞強識、博學多聞、博大精深、博那個,嗨,總之您老人家是當真的學究天人,居然能將立軒體內的狀況說得如此周折,嘿嘿,徒兒駑鈍,是一句沒聽懂,您看您老人家能不能換個淺顯易懂的方式給徒兒說說呀。”
黃公公本來正一邊兒喝著茶,一邊兒美滋滋、樂淘淘的聽著自家徒兒前半段的馬屁經呢,不想,蕭二皇爺的話鋒忽然這麼一轉,使得猝不及防的黃公公吹了半天才剛剛喝到口中的清茶就這麼嗆到了喉嚨中,使得他老人家隻得將未及咽下的茶水撲的一聲噴在了此刻正滿臉諂媚的衝著自己樂的蕭二皇爺臉上,連連咳嗽了半晌,方才一臉怒容的翹著蘭花指,指著蕭二皇爺罵道:
“你個不學無術的東西,平日裏為師一讓你多學點兒東西,你就躲著為師啊,現下居然連為師這麼淺顯的話都聽不懂,為師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收了你這麼一個混賬行子,你這個小王八蛋,等回宮之後,你要是再敢不求上進,看為師怎麼收拾你。”
被黃公公這麼責罵的堂堂當朝蕭二皇爺,此時不僅沒惱,反而衝著一旁擔憂的司徒立軒拋了個媚眼兒之後,才樂嗬嗬的衝著自家師父勸慰道:
“師父哎,您老人家消消氣兒啊,徒兒知道是徒兒不爭氣,氣著您老人家了,但您也不能連我皇爺爺都罵進去啦,您這不是把您自己個兒都牽連了嘛,搞得您老人家勞碌了大半輩子,感情兒就伺候了一家子王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