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梵希眨眨眼睛,湊近了些。
“把我送去邊界!”這混蛋!
梵希揉了下耳朵:“連敬語都不說嗎?安冽先生,我怎麼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和你那麼熟了?”
安冽白他一眼往前走去:“你不想我害怕你討厭你,或許你可以表現的不這麼混蛋。”
梵希歎了聲氣,看著對方的背影勾起嘴角輕聲道:“我倒是很好奇葛絡瑞婭是如何感覺出你害怕我的……你方向偏了,安冽先生。”
安冽放緩腳步等他跟上來,後者到他旁邊時續道:“夜裏不方便趕路,離這地方稍微遠一點兒再停下來休息吧,這附近不安全。”
安冽沒有反駁,既然梵希一破壞結界很快就有人趕去那邊,很可能這裏也是一樣。
兩個人走得不算慢,出發的時候月色才升起,停下來的時候也還沒到午夜,梵希施下了防護的結界,他生起了篝火烘烤食物,對方則坐在他對麵的地方拿行囊裏為了給自己療傷時購買多餘出來的藥物。
安冽抿了下唇:“傷在肩膀後麵,你確定不需要幫忙?”
梵希抬起頭來,他又補充道:“我可以在你旁邊,不需要從你背後給你上藥。”
梵希看著對方略有躲閃的視線,難得沒有出言諷刺,隻是簡單的微笑道:“那就麻煩你了。安冽先生。”
安冽略皺了下眉,自己主動提出來他又沒說不行,那就隻能過去了,他站起身走到梵希旁邊蹲下身去,用隨身的水囊弄濕了一塊兒幹淨的布,在對方解開衣服後開始清理對方的傷口。
梵希沒再看他,隻是盯著麵前的火苗輕聲詢問:“她在幻象裏都和你說了什麼?”
安冽垂下視線:“什麼什麼?”
梵希偏過頭:“如果我沒有給你下防護咒語,你早就被她把大腦攪成漿糊了,你雖然沒什麼表現,但你同樣情緒很不好,所以,她對你說了什麼?”
安冽對上他的視線:“我的母親,她讓我想起她,擔憂和焦躁,這些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讓人心煩。”
梵希視線緩緩地從他身上移開,聲音如舊:“這樣嗎?那應該沒什麼可擔心的,岩犀已經到手,這裏離邊界不算遠,如果你家就在邊界附近,應該最多有兩天就能到家了吧?而且我可以給你點兒錢,你回到自己的國家後還可以買一匹馬加快腳程。”
安冽點點頭:“嗯,謝謝。”
梵希沒再開口,安冽替他上了藥,包紮的時候不得不離對方更近一點兒,他一邊纏繞著紗布一邊道:“你接下來還要做什麼?”
梵希眯起眼睛:“送完你之後?你最好還是別知道。”
實際上……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續道:“或許我也會在塞爾斯國界上走一走。”
安冽疑惑道:“為什麼?你改變主意,不去找埃爾瓦國王的麻煩了?”
梵希瞥他一眼:“你認為那可能嗎?”
當然不大可能。
安冽歎了聲氣:“我隻是以為你這次的舊賬得償之後,似乎變得有人情味了一點兒。”
梵希笑了一聲:“因為我在那裏種下了草地嗎?”
安冽沒回答,他自顧自的續道:“我那麼做隻是因為……她以前是個很好的女孩兒,在練習暗魔法之前。”
安冽有些不確定的問:“你和她,之前是朋友?”
梵希搖了搖頭:“稱不上朋友,隻不過我們都是魔導士,她很有天賦,有些交情,後來漸漸淡了。”
再後來,就變成了現如今這種局麵。
安冽歎了聲氣:“我想我以後大概不會再相信所謂的傳說了。”
這句話倒是讓梵希心情好了些:“別這麼受傷,傳說也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隻是它敘述的情節或許都不是真相而已。”
安冽打好了結,抿了下唇:“所以……傳說裏邪惡的一方,或許根本什麼都沒有做過?隻是因為身份而招致了禍端嗎?”
梵希活動了一下肩膀,揉了揉眉心疲憊道:“很晚了,你應該休息一會兒,有結界存在,不需要守夜。”
而後他穿好衣服,將自己的鬥篷鋪展在地上躺下去,闔上雙眸緩緩道:“晚安,安冽先生。”
安冽垂下視線:“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