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亞芬口結得厲害地趨近,胡亂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祭司大人會昏在這邊?”
“別問太多!馬上背他離開!”語氣惡劣地多撿起一件外衣套在朗瑞他的身上。直至亞芬努力定下心思將朗瑞背起,才匆匆抱起放在池旁上的焦木琴與一本深藍色的書,與亞芬共同刻意避開人目地離開這個地方。
當三人到達朗瑞的園子時,尚還用不到半盞燈的時光。好在朗瑞平時便有無需下人在旁侍候的習慣,因此越靠近住所時就越發冷清安靜。言言探首再三觀察後,才示意亞芬將朗瑞背入屋中。
“給我找件幹淨的衣服來。”桌上的燭光點點,時而飄忽不定。映照著軟床上的兩個人兒和一旁站著的高大身影,照出地板上黑乎一大團的影子。
亞芬一領命走開,言言便開始動手褪去朗瑞身上不小心沾上水的衣裳,執起一旁的幹毛由擦拭起他濕滴的銀發。當亞芬捧著衣裳走近時,卻著實是心中嚇了一大跳,因為永遠無法想像剛才在溫泉池旁那副撩人所有心思的身軀上,竟密集了如此之多的傷痕。除卻肩頭上一道略顯紅色的圓形,若是針簪所刺的新傷口外,其他傷口都不難看出已有些時候前所造成。
到底是誰能對一個美得令人屏息的男子下此毒手呢?恐怕若非今晚的意外,可能外界之人是永遠無法窺竊得知的。亞芬無法細想,言言便已命令他退下。踏出房門時他狐疑地再轉首時,卻發現言言換衣服時麵對這些神秘傷痕的神情卻是如此自然。隻有在她的視線不小心落至肩頭上的新傷口時,亞芬似乎明顯看到她的動作一滯....房門緩緩地嘎聲閉上,便就也擋去了他所有的觀察目光。
毛巾吸去朗瑞脖子側旁的水滴,涼涼指尖失神地在他那俊豔妖美的五官上輕輕流連。似是一種記住,似是一些安撫。
爾後,言言便扔下毛巾,拾起焦木琴上濕達的深藍色書本。借著桌上的微弱燭光,翻開掌中的書才發現這是一本琴譜,才依稀辯認起裏麵所注的音調。一會,言言隻是眨眨幹澀的鳳眼,嘴角始終掛著淡淡艱難的笑容,看完後便踱至月光灑進的窗邊,揚了揚水滴將它攤在一旁。
房間裏沒有多大的聲響。深夜裏的萬物都在固執堅持大地永恒的沉默。這樣昏黃的環境,莫名煩躁得讓言言她隻想逃脫。
深呼吸一口氣,言言又踱至床邊。手指輕輕撫平床上人兒睡夢中的蹙眉,若蘭呼吸徘徊在他的耳畔,像是怕驚醒夢中人兒地溫和道了聲有個好夢。然後,柔軟的溫唇略帶濕潤地覆上朗瑞習慣緊抿的嘴角,輕吸一下。
房門輕聲打開,又悄然地掩上。房間裏再次恢複了平日的冷清,
朗瑞的腦海一片混濁朦朧,困難地試圖睜開銀眸,卻隻能模糊望見眼前的空白。慢慢地,他似乎聽到有人在耳畔溫柔低喃著什麼讓他心靈安靜的話語,感受到微燙的水滴滴落在他肩頭的某處。還有一個世間上最溫暖的吻。
即使身處在昏迷中,他都固執地相信這是一個吻。一個十分美好的,讓他全身每一處都無法抗拒的吻。隻是是誰...是誰呢?
“哎呀,大人您終於都回來了!這三更半夜的您到底是到哪去了呀?啊——大人怎麼濕成這樣了?”
發現言言失蹤後,在樓閣中等候已久的侍女們看見言言才踏入站檻便全身濕達的樣子,不禁都緊張地叫嚷起來。亞芬收到四周的質問眼光,隻是愛莫能助地聳聳肩,因為回來之前他已被命令不許重提一字。
上樓的言言揮掌停止侍女們的連連詢問,便退下所有下人撤去她們今晚的侍候。獨自隨意擦拭幾下長發,連衣裳也沒褪下就和衣躺在床上疲憊地睡著了。
惜,你既然忘記,為何還要堅持夢中那隻試彈半段的長相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