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聶書顏從懷中掏出那條帕子，遞給大夫。
那帕子上不僅有從何時手指上揉擦下來的痕跡，還多了茶蘇飲的茶漬與蜜餞上的糖衣等。
“為求穩妥，請大夫替妾身辨認一番，是否是吃了這些導致的。”
大夫接過帕子，一嗅，眉頭立刻皺起。
“夫人，光吃這些是會中毒，但不會昏迷不醒。”大夫立刻解釋道，“這其中有一味很淡的藥味，裏頭應當是能令人經脈麻痹的藥物。”
“是何物？！”
大夫看了眼她身後無人，壓低了聲音：“專用於皇帝後宮的，害人沉睡於無形的林夕。不解毒的情況下，三日，足以讓一個女子香消玉殞！”
林夕乃是一種能令人昏睡的粉末，隻要稍稍一點立刻昏迷。
從身體內部開始腐朽虧空，三日殺人於無形。
中毒之人死時，如同沉睡。
聶書顏心一沉，葉氏竟然對娘用林夕！
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
“那，您這有林夕嗎？”聶書顏目光灼灼。
眼見大夫逐漸慌亂，青鳶手上的針已經準備好隨時紮下去。
大夫立刻起身，將大門關上。
隨後，進了內堂忙活了許久，從裏麵拿出些許粉末遞來。
聶書顏接過，未做停留。
指尖挑起點點，混雜在茶飲和蜜餞之內，一頓揉搓。
再湊到鼻間。
果然是這個味道！
她點頭，青鳶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子。
聶書顏道：“大夫，這東西我要了。另外，我還要一味藥。”
她冷冽的眸子釘在大夫的臉上。
大夫一愣，身邊磨藥的學徒小聲嘟囔：“怪事了，這東西這兩天怎麼都有人要？”
青鳶斜睨著掃了他一眼，小學徒立刻閉嘴。
……
一連十日。
聶書顏都隻是待在西苑照顧何氏。
毒已經解了，但何氏的身子仍舊虛弱。
“事情辦的如何？”
青鳶摘下黑色麵巾褪去夜行衣，立刻道：“按照大夫教的，足足紮了七日也熏了七日。”
聶書顏起身，將手裏的暖壺塞給青鳶。
雙手握住她凍到發紅的手，低聲道：“謝謝。”
青鳶搖頭，可有些擔心何氏：“何姨娘幾乎沒怎麼醒過，一直睡睡醒醒的。”
“我知道，我就是要她在屋子裏哪裏都不能去。要她昏迷，又不要傷她性命。青鳶，我要出遠門辦件事，娘的身邊不能沒有信得過的人。”
聶書顏說完，青鳶立刻明白。
她點頭，什麼都沒多問。
冬日寒冷，天早早就黑了。
隻是，今日天上的星星尤為的亮，好似上頭的稀疏散亂的烏雲，都被抹布擦了一遍。
隻剩一輪月，與星。
……
南苑。
“大夫，我娘這幾日身子不適，總是覺得累。如何了？”聶禧雲麵帶憂色。
娘好不容易重得父親恩寵，結果才幾天身子就不舒服了。
府醫撚著胡須，探了探脈搏。
疑惑的同時，又拿不準。
“夫人這個月的月事到了沒？”
葉氏聞言，心頭一跳，喜悅不自覺上了眉梢。
“已經過了！”
府醫點頭收手：“這脈象，似是喜脈。不過受孕的日子太短，須得再過一個月才好斷定。”
“真的！”葉氏掩唇，大喜過望。
她一把拽住聶禧雲：“雲兒，娘有了！”
“我聽到了！聽到了！”
娘有了，南苑就能翻身做主了！
“快，去請老爺，就說我身子不適府醫說我可能是有孕了！”葉氏招呼身邊的劉媽，差她立刻去找聶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