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寅攥著刀，心跳越發得快。
這一路上，他已經想了無數理由。
段京辭喜歡白音，白音卻因自己而死。
所以他恨自己，特地去聶家奪了那根撥浪鼓來刺激自己！
刀尖揚起，卻又收回。
他站在段京辭身後，猛地出聲：“國師大人為何在此，可是還帶了什麼人？”
段京辭緩緩回身，身後什麼也沒有。
墳前依舊如昨，哪裏還有什麼燒毀的痕跡。
“若貧道是你，今日絕不會猶豫。”段京辭揚唇，神色不屑。
花盡心思偷來的位置，終是坐得膽戰心驚。
隻要稍稍一個風吹草動，便會獨自慌亂，疑心頻起。
……
坊市。
聶書顏下了馬車，帶著青鳶走在大街上。
神色漠然，眼露哀傷。
青鳶陪伴在側，有些擔心。
“你不好奇我是誰嗎？”聶書顏頓住腳步，側目。
無論前世今生，她待人從不隱瞞。
尤其是，她信任的人。
原以為今生她能偽裝的更好，可今日，還是在段京辭麵前露了怯。
如此酣暢淋漓的哭，這是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無論小姐是誰，都是我的小姐。”
聞言，聶書顏淡笑。
她仰起臉，沐浴著冬日難得的暖陽。
於光中回身，目光坦然鎮定：“我如今得以苟活，接下來的目標就是接近他們。立下潑天的功勞，叫他們不能在忽視我。當年抄家的證據，一定在他們二人手中。”
她想起了那時與蕭景策的承諾，要永永遠遠結伴。
要為端國平定北疆的戰亂，要讓天下兒女不再受戰爭紛擾。
如今，當年的祈願不再。
剩下的，隻有滿腦子怎麼讓聶家的人死。
“那就找到它，殺光他們。”青鳶筆直的脊背帶著倔強。
小姐的目的就是她的目標，往後，她一定會護好小姐！
聶書顏長舒一口氣，心中憋悶消散。
該做之事還有許多，文井鎮的事已經傳出來。
要不了多久，就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
她帶著青鳶抬腳往相府走。
可不過數丈。
一眼就瞧見了葉氏與聶禧雲，正偷偷摸摸結伴往巷子口走。
聶書顏與青鳶麵麵相覷，當下跟上。
巷口深處。
葉氏攥著手來回踱步。
聶禧雲麵色焦急，前後張望生怕被人瞧見。
“娘，咱們難道要這樣過一輩子嗎？”她心裏難受，語氣也不免不快。
本來在相府裏她們就不受待見，現在出了府還要被他掣肘。
以後，是不是自己嫁人了還要幫扶他？！
葉氏歎了口氣，這叫她如何是好。
“東西帶來了沒有？”
聞聲，葉氏回頭，臉色頓時不好了。
“我說哥哥，你能不能別這麼頻繁找我要錢？”葉氏黑著臉，不情不願地從袖中掏出錢袋子，“我是丞相的妾室，每個月的支出也是有數的！你這樣的大窟窿，我怎麼補得上！”
雲兒現在長大了，越是用錢的時候。
這府裏上上下下都需要打點，沒錢怎麼能行！
如今，聶家老三恢複正常，若是被她比下去，那自己的雲兒真就難以出頭了。
“葉金玉，你是不是每次非要來這一套？”葉新黑著臉，搶過她手裏的銀錢，指著她的鼻子道，“當初，可是我費盡心思將你送到丞相身邊的，你怎麼能忘恩負義？！”
“舅舅！”聶禧雲擋在葉氏的麵前，咬牙道，“你是我的舅舅，就不能為我和娘考慮一下嗎？我們在相府裏也是舉步維艱，根本不敢得罪別人！你如此頻繁的要錢，我們怎麼拿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