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無闕含笑看著她,沉默半晌,笑道:“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問我。”
卿玉曉反應極快,怔怔地看著他,很快明白了他是故意的,知道她好奇,知道她擔心他心情不好不敢問,故意等她先開口,她哧笑,調侃道:“早知容哥哥聰明,今日才知,原是狡詐。”
容無闕笑而不答,算是默認了,很久之後,他才冷聲道:“我父親去世後,卿幫主將我從家中秘密帶了出來,送去魏瓊那兒學武,我起先是想學武可以報仇,因此日日去青山頂上,之後更是跟隨魏瓊四海雲遊,如此幾年,武藝也著實長進不少。”
卿玉曉撓撓臉,心想難怪那時候她趴在寨子後的圍牆上,能看到容無闕的身影,再後來,她突然就失去了他的
消息。
原來他是跟隨他師傅外出了。
隨即她又想到了什麼,問他:“後來你怎麼回來賣菜了?而且你根本不像有武功的樣子?”
容無闕沉默下去,卿玉曉湊到他身邊坐著,認真地瞧著他,她親昵的動作惹得容無闕微微玉曉,容無闕想起那段不愉快的回憶,歎了一口氣,道:“不提也罷。”
可惜卿玉曉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了,不滿足她,她是不肯罷休的,她嘟囔:“好,那這事兒就跳過,那你怎麼又恢複武功了?難道……與我爹有關?”
容無闕看著心思聰慧的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卿一刀那晚與他下棋,叮囑過他,贈藥之事,最好不要告訴卿玉曉。他看著卿玉曉期待的目光,想了想,搖了搖頭:“玉曉,我不能說。”
卿玉曉吐吐舌頭,正準備說他小氣,轉念一想,容無闕沒有否認她的話,等於是默認了,他們肯定是達成了某種默契,所以容無闕才不能多言。
卿玉曉眼中露出驚喜,“嗯”了一聲,笑盈盈地道:“我懂了。”
卿玉曉心中藏不住事兒,弄明白了不懂的事,她的心情也變得輕快不少,當下撩起車簾,硬是從饅頭手中搶過馬鞭,吆喝了一聲,趕著馬車,飛快地朝前奔去。
“青川女子不一樣哎——郎坐轎來妹趕車喲嘿——拉著我的哥哥爬過青山又過西江啊——哥哥你金榜題名別把妹忘腦後喲——”
卿玉曉
駕著馬車,一路朝著西江關口前進,她唱著自編的歌曲,嘴角飛揚著肆意的笑意。
那清脆如銅鈴的悅耳歌聲,飄向天空,飄過一座座山頭,最後還是落回了車內靜坐的那人心尖頭。
三日後,卿玉曉一行人到達了蓮城。
月國選取人才的考試製度分為文試和武試。
文試和武試均是每兩年在京城舉行一次會試,會試有三堂考試,總分數勝出者,將會被選入朝廷為官。
做官又分文武,文官主政權,武將掌兵權。
一般來說,隻有舉人才有資格進京參加會試,因此,洛城各地的秀才先要到各自的省城參加鄉試,中舉後才能參加會試。
唯獨有一個地方不同,那就是青川縣,早年沾了青川縣進宮的美人的光,青川縣有一個特權——那就是保送名額。
青川縣的秀才,隻要申請到了保送名額,不用進行鄉試,都能夠直接參加會試。
正因為如此,容無闕申請到了保送名額,才有了這次上京趕考的機會。
卿玉曉他們走的是近道,加上又是馬車趕路,不出半個月準能到達京城。
蓮省這座省城溫度高,有許多湖沼之地,是古代蓮、紅千葉的適生地,也是京城采購蓮子的唯一地點。
“容哥哥,這地方好生漂亮!”
雖然是五月,這兒的荷花卻已經早早綻放了。
卿玉曉跳下馬車,隻感覺縷縷清香撲鼻而來,她興致勃勃地欣賞著眼前成片成片的綠荷,隻覺
得連身心都輕鬆了起來。
卿玉曉抬頭看到這兒有一排客棧,覺得這地方不錯,於是叫饅頭他們安排住宿。
包子和饅頭聽到吩咐,勒停了馬車,順著卿玉曉的目光看去,了然地點頭,也顧不得欣賞這地方的景色,連忙下車找客棧去了。
容無闕也下了車,隻見眼前瞬間開闊起來。
蓮省不似青川縣山巒疊嶂,這裏一眼望去水澤千裏,天荷一色,湖麵上的荷葉綠得深淺不一,挨挨擠擠地湊在一起,分外熱鬧,層層荷葉間藏著粉色、白色的荷花,荷花隨風搖蕩,好似風中一盞盞玲瓏的燈籠,看起來著實美觀。
“嗯,漂亮。”
容無闕賞玩了半晌,認同地點點頭,卻見卿玉曉回頭對他玉曉,足尖一點已經朝著湖中飛去。
他還來不及出言呼喚,卿玉曉在那片荷葉上輕輕一借力,身影已經掠了回來,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他的跟前。
卿玉曉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來一朵荷花,荷花半開,花瓣上沾著露珠,露出了金黃色的花蕊和鮮綠的蓮蓬。
卿玉曉低頭輕嗅,抬頭對他莞爾,花已經送到了他手中。
“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