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閭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
“去黎府，當年這事如果說還能有誰能知道全貌，大概也就是這揚州城裏的黎家家主黎溫了。”
“去就去，怎麼臉上這麼多的汗。你不會在怕吧。”潘望看到這幾天處置揚州大小汙吏與積壓下來的案件都如臂使指的閭大人。今日離這黎府還有好遠就開始汗流浹背，魂不守舍的模樣，也不禁生起了幾分打趣的心思。
“什麼話！我堂堂朝廷命官，揚州刺史。我怕一個年逾六旬的老者？我才不怕！”閭晝抹了抹臉上的汗。“我這是敬重他老人家，更何況我妻子還......”
“哦，繞了一大圈，原來是去見老嶽丈的。我說你怎麼心神不定，原來是個俱內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丈夫何言俱內！我這是，這......這叫舉案齊眉。算了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小子規矩些，人家可是世家大族，冒犯了人家，我這做女婿的也保不住你。”閭晝本想狠狠逮住他打兩下解解氣，到最後還是隻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了兩句也就放他去了。
山門之上，黎府的牌匾似乎直插在雲中，朱紅色的大門頗具威嚴。這氣派不禁讓潘望咽了幾口唾沫，哆哆嗦嗦地轉頭看向閭晝：“這......這這這......我真能進這種地方嗎？我......我不會讓人用掃帚趕出來吧。”
“再慢你就自己在門外站著！”
“來了來了，你剛才比我還怕，怎麼現在反倒裝的挺像樣了。”
兩人順著筆直的階梯，走向黎家長階之上的大殿。而階上掃地之人，見有人前來，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急忙擺擺手想阻止他們：“家主說了，這幾天心情煩躁，不宜見客，還請二位不要再往上走了。”
“那就煩請稟報一聲，小子就是黎家主煩躁的根源。今日前來就是特意來解了他的心結。”小仆役聞言，讓他們先在此地等候，自己上去通稟一聲。不多時，便聽峰頂傳來一聲不辨喜怒，隻略帶些無奈的聲音傳來：“那便上來吧。”
這二人聞言便開始繼續攀爬，剛到峰頂就看到了坐在正堂裏，閉目修神的老人，雖然說是煩躁，可在老人沉靜如水的麵容之中卻看不出半分。二人見黎溫不肯開口，自己也隻好在一旁靜靜等著。良久，老人吐出一口濁氣，這才睜開眼看向來人。
“你身旁這位小友，老頭子還未曾見過。不替我介紹一下？”
閭晝剛要開口，身旁的潘望卻搶先一步：“老神仙，我叫潘望，是這揚州城裏的一個小衙役，得了刺史大人賞識，現在在他身邊當個護衛。”
黎溫對這孩子的稱呼似乎頗為滿意，嘴角都泛起了一抹笑容：“我雖久居山上，不問世事，卻擔不起這老神仙之名。小友何故如此稱呼老頭子我啊？”
“您還不算老神仙啊？這幾年一到隆冬，外麵的粥棚都連開三月，施粥之人不正是您黎家之人嗎？就連我母親前幾年也一直受了您的接濟。這聲老神仙，您當之無愧。”
老頭聞言，連連搖頭擺手，推辭道：“這不過是散些許身外之物，救數萬塗炭生靈。這種生意，老頭子我當然覺得合算啊。說到這事，今年開春，我黎家商鋪還險些遭那些歹人之手。”
“這事是咱擺平的，我不能光吃您老人家的粥，還冷眼旁觀坐視不管不是。”
“好好好，這事反倒是我要多謝小友了。適才你說家中還有老母，我黎府前幾日正有批新布到來。小友不妨挑幾匹，給老人家回去添置些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