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孤獨終老,那滋味,想想就讓人受不了。
但他不敢貿然離開這裏尋找路徑,至少這附近有蘿卜可吃,一旦深入叢林,在完全沒有方向感的情況下,極有可能回不到這裏,那就隻能餓死了。
今晚的一場大雨,幾乎讓他把前二十多年沒受過的罪都受了。
偌大的森林,沒有一塊幹爽之地,草叢濕淋淋的,坐臥一會兒就寒氣透骨,他像個受了驚的野兔一樣,在森林裏東奔西竄。
何其然遊蕩在叢林邊緣,透過雨霧望著翅人房屋裏的燈光,忽然想,下這麼大的雨,翅人一定都在屋裏,不如到那裏尋找個避雨處。
實在被雨打得不好消受,身心都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他的膽量大了起來,猶豫了一會兒,走出叢林,向翅人的房屋靠近。
他走幾步,就停下來警戒一下,終於是靠近了那些房屋。
閃電的照耀下,他看到這裏應該是個小鎮,比之前那個翅人村莊要大得多,房屋也多得多,分布得也比較整齊,橫平豎直。
他在那些房屋中間穿梭行走。
大多數的房屋都亮著光,掛著窗簾,映照著裏麵翅人的影子。
在一間房屋的後麵,他發現一間小房子裏沒有燈火,借助著雷雨聲的掩護,他踅摸了過去,看到門板上掛著門掛,說明屋裏沒有翅人。
左右望望,確定沒有翅人在外麵,就摘掉門掛,走進屋裏去。
屋裏黑黑的,靜靜的,關上門,立刻與外麵的風雨世界隔離了開來。
雖然沒有爐火,但還是感覺暖意融融。
他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發現這屋裏堆滿了布袋,觸摸到裏麵裝著的是些大米顆粒狀的東西,這間房子,應該是糧倉。
確定這間屋子暫時安全,他便倚著那些布袋坐在地上,清理了一下頭發上的雨水,又脫掉衣褲,擰著上麵的水。
擰幹淨,搭在布袋上晾著。
連背心和褲衩也脫掉了。
他赤身裸體,倒也不覺得冷,封閉的房屋,在這暴雨的包裹下,反而還有點悶熱,身上在蒸騰著熱汽,仿佛置身於桑拿室一般,熱汽一股股地滲入身體,將體內的寒氣逼了出來。
摸到兩個空袋子,鋪平在地上,躺下來,難得的是,這袋子竟然是絲綢的,裸身接觸,舒爽至極。
受了幾天罪,乍然得到這待遇,簡直像躺在五星級酒店裏的席夢思床上。
雨漸漸地小了,停了,雷聲遠去,何其然擔心翅人會來這間屋子,就想返回叢林,可是一想到雨後的叢林,青草間到處是水,在那裏過一夜,非得落下一身病不可,就打消了念頭。
再說,翅人好像和人類一樣,晚上都在屋裏睡覺。
不如天明時再走吧,等衣服晾幹。
這麼想著,何其然放寬了心,連日勞累,很快進入了夢鄉。
睡得早,加上心裏不安定,睡不踏實,早早地就醒來了。
這間房子沒有窗戶,門板也嚴實,屋裏仍是漆黑一團,不知道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