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世九八歲時,王岐曾在桃花鎮村頭的石獅子上初次見到一女童,噎語哽咽,怔了怔神,口頭小念:“與她倒有五分似.”
“與誰？”王世九甚是疑惑
“你...你娘親.”王岐又哽咽住了,閉了閉眼.
“娘親...”王世九呆呆的望著那與自身年齡相仿的女同.他並沒有見過自己的娘親,家中書房所掛的《桃仙玉女圖》雖是父親所畫,卻也隻有幾分傳神.大家都說那種神話中的美,若不是得道逍遙的神人,大抵是畫不出來的.
“好了,走吧.”
.......
王岐在桃花鎮私塾教書時,王世九便在鎮西的桃花林裏嬉戲,對他而言,父親在學堂講得那些書生意氣,自己在家就百聽其厭矣
王世九望著西鎮的桃花林,猶若陶淵明《桃花源記》中所提的“世外桃源”與世隔絕.林邊小泉溪水潺潺湍流而下,緣溪行,忘路之遠近.步入桃花林深處,夾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勾勒出粉色的花海.王世九複前行,他不禁作詞一首:
“溪湍肥魚澗,桃中君子遊.閑時歎光陰長短,怎不遇,一生...”
還未吟完,林中一巨石仿佛若有光,一道熟悉的倩影若隱若現
“知己...否也,此乃一生佳人.”
王世九快步跑向巨石旁,觀摩巨石,石上刻有“源中桃石”四字並附有一首佚名所提的“桃花詩”,他輕聲吟出:
“情別一語凝桃露,分別殊途倚桃枝.” “聽君未散離別意,折此一枝抵一織.”
沉浸在有情人離別的悲傷遺憾的意境中的王世九被一道突兀稚童女聲所受驚
“喂,書生兒,汝在這做甚？”
“妄尋餘一佳人...呃...不...我到此遊玩,閑尋自在.”
女童愁眉斜嘴喃喃語氣道:“你們這些讀書人真奇怪,總是胡言亂語的...”
“非也非也,此乃陶冶情操是也.姑娘怎可如此說詞.難道姑娘不堂讀嗎？”
“堂讀？我若堂讀,怎會在此桃林,汝又怎會見到我.我娘親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我在此,一年有餘了...倒是你,這時候不在堂讀,莫不是犯了什麼甚大的過錯,惹了夫子不悅,怕挨板杖,逃學出來了？”
“胡說,我日夜聞誦經典詩意,聖人之詞.早已心熟於爛,夫子才不會說我...倒是你,女子有才何不比男兒郎.不論李清照、王貞儀、宋佚淑等千古才女,雖嫡女出生,也憑自腹書華,才溢天下.就算是汝,習得一詩一詞,詩修詞藻飾其身,也能‘美得之更美,淑嘚之更淑’.”
“聽不懂,聽不懂,汝少管我.”
“怎這般取鬧...”
“汝乃書兒郎,怎知我心平...不說此了,你叫甚麼？”
“君子,王世九.”
聽聞此言,女童嗤微一笑
“君子？你與我年齡無異,怎行自詡君子？”
“君子無別區於年齡,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朝聞道則夕死可矣,為智,為仁,為勇.我兼具何而不以稱君子？”
“小...屁孩童罷了...我叫趙儒水,你可以叫我水娘...哈哈哈”
“你笑甚？”
“笑汝真乃真‘君子’呀.”
王世九盯著眼前用桃色素袍一袖遮嘴捂笑的女童,霎時間竟有些入迷——丹鳳眼 柳葉眉 公主切 素袍淑衣 似乎“人麵不知何處在，桃花依舊笑春風”就是用來形容她的那可愛桃顏霜潤臉,一襲素衣沁人心的
“那你盯著我做甚？”水娘突然問到
“我...很漂亮嗎？”再問
“今日在鎮頭石獅上見過汝...父親說,你像我已故的娘親...我覺得你和我娘親的畫像一樣美...”
“哼...汝...汝的書真是白讀了”趙儒水不知為何生起了王世九的氣,欲站起,似忘記自己還蹲坐在“源中桃石”上,錦靴一滑,整個人向下傾倒,同飛鳥般手臂不由自主地前前後後揮舞著,妄求著支撐平衡的一點.但還是躲不過下落的命運,正巧砸到了王世九的手臂上,定格在這一瞬間,兩人四目相對,怯紅了臉.
也隻是一瞬間,一個書生兒又能氣力呢.趙儒水壓在王世九身上,手臂支撐著桃花海地,再次對視,立馬起了身,快步跑離了此處...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此之至美,我好像能感受到到謫仙人見到那楊貴妃時那‘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的驚豔了......”見趙儒水離去的倩影,王世九又陷入了呆迷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