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一襲白衣的絕色少女,清靈得恍若跌落凡塵的仙子,凝視她半晌,驚喜道,“姐姐!”
落日淡淡一笑,視線從兩人交握的雙手轉到少女的臉上,神色平靜道,“江大哥,晴月,好久不見。”
“寒月,好久不見。我們都很掛念你。”他微笑著,客氣道。
掛念?她在心裏苦笑了下,用那種毫無感情的口氣說出來還真是諷刺。
“姐姐!你回來了!”晴月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高興道。
落日愣了下,晴月向來害羞,她則是心有芥蒂,因此兩人雖是姐妹,感情卻實在一般,對於她突如其來的示好她有些措手不及。
“姐姐,爹爹要是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高興。”晴月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舉止的不當,收回手,臉紅紅地道。
還是這麼容易害羞啊,記憶中的晴月,總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需要人小心嗬護著。
落日笑了笑道,“晴月,抱歉,我這次隻是有事路過錦州,恐怕沒時間回去看爹了。”
晴月露出失望的神情,但性情向來溫順的她沒再說什麼。
“那我先告辭了。代我向爹問好。”
行了個禮,落日慢慢地走向門口,心裏再有波濤洶湧,臉上總是一徑的平和,安慰自己道,快了,就快安然無恙地退場了。
抬腳跨過門檻的瞬間,身後有熟悉的聲音道,“既然都到錦州了,就回去看看吧。”
跨出的腳又收了回來,她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心情,遺憾嗎?偽裝了這麼久還是不能全身而退,害怕?回去就要麵對最不想麵對的一切,高興?明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晴月,還是很高興他會叫住她....五味陳雜。
然而,無論是什麼,她隻有一個選擇。
轉過身的瞬間已收拾好一切的表情,她輕輕笑道,“也好,確實有很久沒回去了。”
不出意料地看見晴月開心的樣子和他那早知會掌控一切的微笑,心裏驀然湧上一絲悲哀,他明知道自己不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以前是,現在還是。
落葉紛飛。
又是落葉紛飛,就像娘死的那天,就像爹把她交給奶娘的那天。似乎她生命裏最適合的場景,就是落葉紛飛。
她有些哀傷地想,伸手托住在空中無助飛舞的黃葉,眼中,是掩不住的失落。
等了一夜了,她在這棵樹下等了整整一夜,約定好的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雖然是饑寒交迫,她依然固執地不肯離去。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一個失約的人,一個失約的解釋,還是一段失約的感情。
“寒月!”他的聲音終於響起,背過身擦掉不小心流下的淚,再轉過來麵對他的,仍是平和的笑臉。除了晴月,他不喜歡看見任何人哭。
“你還在啊?不好意思,晴兒突然發燒,我陪了她一夜。”
很平淡的一句話,沒有歉意,隻是陳述。
“沒關係。”她笑了笑,“你說有話跟我說,是什麼?”
“哦。”他看著她,慢慢道,“再過幾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琴藝大賽了,我希望到時候你能讓讓晴兒。”
心一下子冷得進了冰窖,不是沒有猜想過他會說什麼,這是他第一次約她,她有多雀躍啊,隻是絕對沒想到答案竟然是這樣。
“晴兒很看重這次比賽,你也知道她身體不好,沒什麼其他興趣.....”
他還說了些什麼她一句都沒聽進去,隻覺得自己真是蠢得可以,練了那麼久還興高采烈地跑去彈給他聽,暗暗期待他會是第一個欣賞自己琴藝的人,結果——
自嘲地一笑,他是欣賞了呢,欣賞到覺得她是晴月的障礙了。
“我答應你。”她突然打斷他的話。
“恩?”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答應你,不參加比賽。”慢慢地重複了一遍,心裏難過得很,還能怎麼樣呢?除了答應還能怎麼樣呢。
“我隻是希望你讓讓晴兒,並不是要你退出比賽。”他微訝道。
“我寧可放棄,也不會故意失敗。”她倔強道,轉身離開,壓抑許久的淚水奪眶而出。
自此,不再碰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