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徐宗齊曾是軒轅策麾下的一員虎將,如今仍是老當益壯,若非姑娘提點,我還真沒留意到他竟然會扮成車夫跟在姑娘左右,看來軒轅策為了防止你逃走,真是煞費苦心了。”
她麵無表情地說:“隻要今天能離開江南,我日後自然不會虧待了大人。”
他笑了笑,“姑娘不必客氣,實話實說,我也有求於您,我們算是互惠互利。我的馬就在後山下拴著,姑娘這就和我下山?”
“不,我們還是坐馬車走。”姬明煙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老徐,“你最好換了他的衣服和我一起上馬車,這樣才不會引起軒轅策手下人的注意。這裏畢竟是他的地盤,臨江多得是他的眼線和密探。”
“還是姑娘考慮周到。”
拓跋隆笑著將自已和老徐的衣服調換了下,對著昏迷不醒的老徐說:“這迷魂粉用在一般人身上可以昏迷四五個時辰,你是個練家子,最多兩個時辰就應該能醒過來了,對不住,得罪了。”
兩人回到車上,他拉起馬緩問:“姑娘打算怎麼走?大搖大擺地從臨江的城門離開?”
“沒那麼容易。”姬明煙咬著下唇,“我的車隻能在城內行動,若是出了城,必然引來重兵追捕。”
她交握著雙手,看著拇指上那枚翠綠的戒指,“我們走江上。”
“江上?”拓跋隆以為自已聽錯了,“那裏可都結冰啦,怎麼走?”
“城西有一處江麵隻結了一層薄冰,這兩天又被捕魚的人砸開了。
加上今天的天氣暖和了些,駕一條小船,說不定可以劃到對岸去。”
他想了想,“這可是步險棋。若是你的算盤落空,江麵凍住,無路可走。你還有別的路嗎?”
“沒有了。”姬明煙的語調清冷平和,沒有一絲感情,“若真的如此,便是天要亡我,我就順從天意去死好了。”
拓跋隆微驚,回頭又深深看她一眼,“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
她輕顫著抱緊雙臂,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這句話似曾相識。
不知道在何對何地,恍惚之間,似有人和她說過一
你休想死,有我活著,無論鬼神,都不能把你帶走。
可是,若一個人已心存死誌,誰又能救得活她?
軒轅策啊,你該知道這個道理的。
臨江城西郊的岸邊,聚集了一些漁民,清晨在江上捕了魚後,收了船,三三兩兩地在江岸上或蹲或坐的抽著旱煙聊天。
姬明煙的馬車停到江邊時,自然引起那些漁民的注意。
“這馬車好像……是王府的吧?馬車的車門上還有王府的標記。”
“可是王爺從不會坐車來這裏啊。”
這時候,一直在角落蹲著的一個戴著鬥笠的年輕男子忽然站起來走了過去,對車裏說了兩句什麼,車門便開了,從中走下的那名女子,讓一名漁民驚呼,“哎呀,原來是姬姑娘!”
姬明煙的名字在臨江早已是人盡皆知,認出她來,幾名漁民也忙不迭地站起來,敬畏又好奇地伸長脖子去看。
“那就是未來的王妃?王爺怎麼還沒有娶進門來?”
“誰知道。聽說這姑娘是從江北搶來的呢。”
“哈,王爺還真是與眾不同,老婆還用搶的?”
姬明煙沒有聽到眾人的議論,但可以感覺到眾人對自己的好奇目光。
她低聲叫住前麵那個戴鬥笠的人,“阿俊,你看過路線了嗎?行得通嗎?”
那人回過頭,鬥笠微微上揚,露出一張年輕的麵容,竟然是前次來給軒轅策送酒的那名慕容府使者。
“我昨晚已經走了一次,軒轅策被封王後,江麵的封鎖禁令已經解除,兩岸的船隻可以自由來往。不用半個時辰就能到對麵的鬆江府了。”
“那就好。”姬明煙輕輕吸了口氣,“他要追來,半個時辰應該不夠吧。”
他們走到江邊,一條不起眼的烏篷船就停在那裏。三個人都上了船,阿俊對坐在船頭的梢公說;“開船吧。”
梢公站起身,由裕翅船頭的搖榕開始搖船,小船飄飄蕩蕩的離開了江岸。
姬明煙望著江岸越來越遠,手指不由自主地擔緊了衣角。坐在她對麵的阿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三姐,你為什麼不殺了他再走?”
她訝異地抬起頭,“殺了他?”
“是啊,朝廷出兵本來不就是要殺了他嗎?你有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沒有動手?你不是說過,他是朝廷最大的隱患?現在正如你所說的,已經無人可以懾服他了,如果你殺了他,就是立了大功,回到江北去,沒有人會再追究你落入敵營之後的事情,否則,免不了一番拷問……”
姬明煙看了眼坐在旁邊同樣留心傾聽他們對話的拓跋隆,眉心一蹙,“這件事以後我再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