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與黃鈺涵畢竟出身大派,在最初的慌亂過後也迅速調整了過來,一陣光華閃動,二人手上憑空多出幾件元器,元氣流轉。
於懾微微側目,“儲物元器……”
天器閣乃大寧煉器第一宗門,所產元器遍布修行界,閣內從閣主到弟子,突出的就是一個財大氣粗,戰鬥之時各類元器層出不窮,曾有大能笑言“天器閣人對敵,根本無需考慮元器如何使用,分心多用是否會導致威能下降,因為便是靠砸也砸得死人。”
林越手中持著一方金印,隻見其身周陡然散發出赤金二色元氣,金印疾升上空,越變越大,似一輪大日懸在半空,照得一方亮如白晝,霧氣也淡了許多。而後又是一張巨弓在手中出現,拉動弓弦,自有淬元箭矢凝結成型,一箭又一箭射向山間顯露出身形的紙人。黃鈺涵則手握一根法杖,頂端大如拳頭的魄玉上雕刻有具吸收及增幅之效的陣紋,天地間元氣向著身形嬌小的女子體內加速流去,轉化為淬元之力,又通過手中法杖聚成一團團的淬元彈電射而出。原來兩人都已是第三境出元修士!
於懾感受著頭頂金印向他播撒下的精純元氣,見漫山遍野的紙人舉著雙臂不斷推進過來,便運起法訣下沉身形,雙腿猛然一發勁,便如擲出長槍般鑿入紙人堆中。
勢大力沉而又無比迅猛的一劍刺出,洞穿了數具紙人,手腕輕旋,元氣自劍尖噴薄而出,將這一方向上的紙人盡數擊飛。
《清明劍訣》第二式——穿雲。
周遭又有紙人合圍上來,身後的天器閣二人催動元器,箭矢與淬元彈不斷射出,被擊中的紙人碎裂為片片紙屑,飄灑而下,然則紙人數量太多,終究是除之不盡,眼見於懾將要淹沒在紙人堆中,黃鈺涵焦急大喊,“快退回來,我們掩護你!”
於懾卻沒依言撤退,上半身以奇妙姿勢後仰,躲過紙人的撲擊,手中劍鋒劃出一個圓弧,將周圍紙人斬作兩截。
《清明劍訣》第五式——雁字回。
銀色劍光裹挾元氣沿著圓弧軌跡繼續擴散,場中剩餘的紙人被劍光掃過,動作戛然而止,緊接著盡數攔腰而斷。於懾一揮雲安劍,收劍入鞘,站立於滿地殘片中。山間一片寂靜,沒有更多紙人出現。
《清明劍訣》第六式——月滿樓。
黃鈺涵看呆了眼,下意識道,“好強……”緊接著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師兄。
林越自然知道師妹在擔憂自己起了妒忌或不滿,揉揉師妹頭發,“於兄這手劍術確實了得,我也佩服得緊,估計咱們不靠元器也不是於兄數合之敵。”他對於懾救下自己的那記疾刺仍感到心有餘悸,在那種距離內,若是其起了歹心,恐怕自己與師妹已遭不測了。
三人稍待片刻,見沒有紙人繼續襲來,才稍稍放鬆心神。林越收起大弓,拱拱手,“於兄,大恩不言謝,待我等回到雲城,定要好好招待。”
經過剛才的同生共死,三人也更親近了幾分,於懾笑道,“林兄客氣了,我今年剛滿十六,兩位應該比我稍長一些年歲,若是不嫌棄,叫我小懾於兄弟之類都可以。”看到林越雙肩袍子上的黑色手印,於懾又問:“林兄肩上傷勢可有大礙?”
黃鈺涵這才注意到師兄肩上有傷,緊張地捏著法杖,“呀!師兄,沒事吧?”
林越搖搖頭,“無妨,隻是淬元運轉之時有些許不順和疼痛,無甚影響。”又看向師妹,“咱們若是不遇到於兄弟,此行恐怕凶多吉少,說來也奇怪,我神識時刻外放,那紙人竟能無聲無息貼到我身後。”
黃鈺涵拾起地上紙片端詳許久,亦是不得其解,至於見識大部分來於李夫子藏書的於懾更加給不出什麼意見。
見林越傷勢不重,三人沒有過多閑聊,而是繼續商討起下一步該如何。
“叮鈴——叮鈴——”此時,山間卻突然傳來一聲聲鈴響。
於懾擺出驚蟄起手式,護在二人身前,往著鈴聲傳來方向看去。
隻見大霧如同戲曲開場時被掀開的幕布一般向兩側分開,顯出一條蜿蜒通向山頂的小路,路上走著一個尋常人家侍女打扮的身影。
三人沒有輕舉妄動,待那女子走到近前,赫然才發現這又是一具紙人,不過臉上妝容精致許多,動作相較前一批的僵硬更為靈動,鈴響正是從其頭飾上發出。
那紙人走到三人身前,鞠了一躬,隨即退到一旁,側身作邀。
於懾問道:“你們覺得如何?”
“我們困在這陣中已許久,這濃霧似能隔絕外界元氣,雖我這方金烏印可以暫時削弱其效能,可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如今我三人無法脫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如就依這陣主之意。”林越思索半天,還是收起懸於半空的金印,提議接受邀請。
黃鈺涵雖有些害怕,可還是鼓足勇氣開口,“我聽師兄的!”
於懾牽起老馬,“那我們便去看看,這陣主在這池連山上設下此等迷陣,究竟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