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懾已然步入納氣境圓滿,要破境成為第三境出元修士,便要在丹田以元氣凝聚淬元法旋,屆時一身元氣盡皆轉化為更加精純的淬元,實力自然不可同往日而語。這次內視文成體內魔種,對他破境亦有極大幫助。
緩緩睜開雙眼,見自家先生與文二哥仍守在自己身側,連忙起身。
文功抱著於懾雙肩,“於小弟,這次多虧你了,要是隻有我們在……’’
於懾扶住文功仍因後怕而微微顫抖的手臂,“二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們的事不一樣是我的事嗎?
見文功還要對於懾道謝,李夫子勸道,“阿功,你們都是我的學生,阿成更是學塾第一批學生,小懾也是你們兄弟看著長大的,你們本就親如自家,何必多謝?”
見文功不再執著言謝,於懾提議李夫子在此等候,他陪同文功去接傷口處理完畢的文洪回家。
付清了醫費,朱郎中囑咐了幾句並說定期會前往文家幫文洪換藥,將所需內服傷藥遞給二人,就讓二人抬著整個胸膛都被包紮起的文洪回去。
文家人照料文洪歇下,便一同守在文成身側。文成醒轉過來時,已是接近日落時分了。
“嘶——”文成緩緩坐起,文功連忙湊到他身前。
“大哥,感覺如何了?”
“小弟,我怎麼在這?”見文成完全不記得魔種被催動後發生的事,文功簡單與他說了一番。
文成麵露痛苦之色,“想不到我竟會做出此等事情……”於懾忙寬慰道,“成哥,魔息侵心身不由己,這並不怪你。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魔種來源,以免更多人受其荼毒。你近日可有遇到些什麼奇怪的人或事?”
文成扶著額頭開始回憶,“奇怪的人……這倒當真沒有什麼印象……不過這幾日我都在客棧裏未曾外出,約莫就是客棧裏的客人。”
於懾聞言,當即站起身向李夫子請辭。“先生,六欲魔門魔種之法害人不淺,學生願往雲城一探,以防再有無辜平民遭其毒手。”
於懾昨夜了解自己身世後,便已心生入世除魔之意,今日再逢文成被植魔種一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
李夫子也不意外,他知道自己學生的脾性,“去沐浴收拾東西吧,今日便出村去,我替你準備馬匹盤纏,夜裏就能抵達雲州城,去我臥房把劍架上的那柄劍帶上。”
師徒二人推辭了文家人留下他們吃飯的想法,於懾摸摸小女孩文可欣的腦袋,回家去做準備。
於懾沐浴結束,簡單束起一頭長發,換上了李夫子給自己準備好的一身青衫。布料算不得如何好,但做工精細,裁剪合身。將幾套換洗衣物打個布袋裝起,便走進李夫子房間。目光掃過先生所居布置簡陋的臥房,手指輕撫過書架上滿裝的書籍,搖搖頭灑然一笑,不再留戀,繼而走到桌邊,拿下置於劍架上的長劍。
劍長約四尺有餘,寬三指,劍鞘通體為珞州特產玄檀木,嵌著有聚元避塵之效的魄玉,雖完好無損,鞘身上卻有或大或小幾團血漬。劍柄與劍鞘材質相同,末端係著淡青色劍穗,劍格上刻著兩個淩厲小字——“雲安”。
於懾握住劍柄,似是錯覺,這劍仿佛輕顫了幾下。
拔劍而出,一聲清越劍鳴響徹小院。
於懾體內元氣運行速度自發快了起來,自持劍右手而出,順著劍身流轉。
於懾越看越歡喜,抖了個劍花收劍入鞘,大步流星朝著不知何時候在門外的李浮生走去。
李浮生手中牽著黎村唯一一匹用於來往集市雲城采集物資的棗紅色毛皮老馬,馬鞍一側懸掛著剛才於懾收拾好的布袋。他含笑看著眼前不知何時長到比自己還要高出不少的兒徒,“這柄劍是你父親外派至雲州時的佩劍,名作雲安,正是你父親終生期望所在,勿要讓它蒙塵。銀票都放在你衣袋中了,此去前路艱險莫測,盡力而為,無需掛念。”
於懾將雲安劍佩在腰側,向李夫子深作一揖,繼而直身接過李夫子手中韁繩,道,“先生保重。”便牽著老馬往院外走去。
到了道旁,於懾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送行至院口的李夫子和聞訊而來的黎村眾人,翻身上馬,揮了揮手,再沒有過多言語,一抖韁繩,駕馬往西而去。
李夫子望著殘陽下越來越小的身影,口中默默念著。
“劍術已成君把去,有蛟龍處斬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