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低吼幾聲,舉刀再度衝向於懾。於懾迅然出手擒住文成持刀手腕,欺身而進順勢肩頂。文成受這一擊,前衝之勢戛然而止,身形往後退了出去,握刀之手隨即鬆了幾分。於懾感受到與文成自己僵持的手臂力道減弱,抓此機會化握為掌,一記手刀打在文成手腕,骨骼斷裂聲響起,文成吃痛嚎叫一聲鬆開了手中柴刀,於懾眼疾手快,在砍刀尚未落地時一把抓住刀柄,猛將柴刀擲向一旁。
文成後退身形尚未穩住,於懾緊跟而上又是一掌擊向其胸膛,打得文成倒飛而出,猛然吐出一口汙血,久未爬起。
於懾招呼尚在圍觀的幾個村民拿來粗繩,將文成雙手反剪至身後,手腳盡皆縛住。即便在此時,文成也在不斷掙紮。
見文成被控製住,文家女眷才敢從屋內出來,年齡尚小紮著羊角辮的小丫頭文可欣喊著爹爹和爺爺大哭,文成母親也隻是不斷抹著眼淚,文成妻子邵語嗚咽著問,“於小弟,我相公究竟是怎麼回事?”
村民們聚在周圍,對文家發生的這事扼腕歎息,七嘴八舌地談論著。對於懾的身手,眾人固然感到好奇,但此時場中氣氛悲傷,也不是出言提問的時候。
於懾雖聞到了魔息氣味,但也不清楚文成變成這樣的原因,故而不敢開口妄答邵語的問題,正在為難之時,李夫子終於趕了過來,“小語,你且詳細告訴我阿成今日做了些什麼,如何發狂的。”
說來緩慢,其實自於懾離開學塾到製服文成,不過一會功夫,李夫子沒有修為傍身,在於懾稍後緊趕慢趕,這才到了文家。
邵語拭去淚水,哽咽了片刻,才斷斷續續訴說今日之事。
文成在雲城相約客棧做工,已有近兩年光陰。店家看他身強力壯,又懂得數算,做事為人謹慎方正,便給了他照看櫃台的活計,算是跑堂連帶半個掌櫃。他不知家中是否已然完成春耕,擔憂家人忙不過來才告假回家看看。早上初到家時一切如常,文可欣散學回來吃飯時還親昵抱著父親玩耍。
“相公他說……難得回來一趟,他在城裏買了我們這邊沒有的吃食,去劈些柴薪回來生火做飯,剛拿起柴刀出門,便遇到從田裏回來的公公和小弟,然後相公身上便冒出紅色的霧氣,叫喊了一陣,就舉起柴刀往在他身旁的公公身上砍去……”邵語眼淚漣漣的講述又是讓一眾圍觀村民唏噓不已、
李夫子麵色凝重,“魔息入體隱而不發,發則透體,蔽人心神,這似乎是六欲魔門植種魔種於人心神的症狀。小懾,你且渡元至阿成體內,為他蕩滌心脈,以觀後效。”
於懾應下,扶起尚在不停翻動嘶號的文成,催動《練氣入門》法訣,將元氣行至雙手,緩緩印上文成胸膛。
隨著元氣進入文成體內,傳來一陣如烈火烹油般的呲啦聲響,隨著文成痛苦的嚎叫,絲絲縷縷的魔息從文成體內逸散而出,聞之腥甜。李夫子連忙招呼村民們散開,在稍遠處旁觀。
操縱著元氣的於懾內視文成心脈,隻見其中充盈著顏色如血的魔息,上攻靈台,想來這就是文成發狂的原因。心脈密集處鬱結著一圓形魔息氣旋,濃度極高,甚至結為液滴狀懸浮。
於懾驅使元氣順文成經脈行走,驅散魔息,一邊將他體內情況告知與李夫子。李夫子點點頭,“看來的確是六欲魔門魔種植心的手段,你繼續替他祛除魔息,記住勿要讓魔息順你元氣返至你身,也多多觀察魔種,其與出元境界丹田凝聚的淬元法旋有異曲同工之處。”
在於懾不懈祛除之下,魔種漸漸變小繼而散去,失去了根源,文成體內的魔息亦不再自發流轉於心脈,逐漸彌散。文成也漸漸安靜下來,沉沉睡去。
於懾畢竟隻是納氣境修士,祛除魔息還是耗費了他極大心神,見文成情況穩定下來,便盤腿開始調息。
李夫子簡單解答了鄉親們七嘴八舌的疑問,告知今天下午學塾停課半日,便讓大家各自回去。文功將父親送到朱郎中處包紮治療,便又緊趕慢趕回來,得知兄長無甚大礙,才長舒口氣癱坐在地。三女眷得知文洪傷勢也並不致命,這才定下心神,又是一番劫後餘生的痛哭。
這場驚魂風波算是過去了,李夫子幫著文功將文成抬進屋內躺下,二人便一直守在於懾身側,等待他結束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