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拖刀計砍翻了一匹,又躍向了猴群之中。
「——不管看多少次那都跟變戲法似的呢……」
我聽到身後傳來了驚訝的聲音。回頭一看,隻見新井同學正在稻葉老師的結界中向著經島學姐問道。
「那個就不能事先畫到差一點就完成,在要派用場的時候收工嗎?」
「雖然試過了但是不行喲。聽白塚說,因為太刀的造型每一次都不一樣,所以非得照著現場看到的感覺畫下來才行。」
「那還真是有點不方便呢。而且,馬上就會消失掉對吧?」
稻葉老師用訝異的表情看著我。她手中的罐裝啤酒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啊。
「因為本質完全是風嘛—。雖然也要看怎麼用,不過也就隻能保持個三分鍾左右吧。」
「啊啦啊啦。真是急匆匆的武器呢。」
該說是效率高還是效率糟呢,老師嘀咕著,灌了口右手中的啤酒。
……看那姿勢,樂得輕鬆還真是不錯哪。我深切地這麼想著的時候,有什麼黑乎乎的東西刷的一下飛了過來,滾到了我的腳邊。
「嗚哇!」
「啊呀呀好痛。呀白塚。」
一邊說著悠閑的話,一邊支起了包裹著羽毛的上身。
「……喂,你不要緊嗎,奈良山?」
我小心翼翼地發問,天狗咧咧嘴角說了句「還好吧」。
「傷害方麵倒不重喲。……不過。」
「不過?」
「總覺得狀況不大一樣呢……哎,真是敗了。」
奈良山用沒怎麼敗了的語氣說完,抬頭望向大步靠近過來的猴子老大。
「說實話,我之前還想這回能把它完全擊敗的呢。」
「啊啊——那個時候是——因為有兩個人一起打——我也不敵啊。」
「你那種,因為一對二所以輸掉也無可奈何的口氣要鬧哪樣啊。……啊啊,不用擔心啦白塚。這家夥也沒看上去那麼厲害。隻是嘴上很煩就是了。」
要被幹掉多少次才甘心啊,奈良山抬頭說道,巨大的猿猴就喘起了粗氣。
「這話應該我對你說吧?——不管多少次我都會醒過來!」
「原來如此,I?猴子?back這麼個意思呢。雖然是猿猴—」
啊,不用說也知道這是現在身處安全圈內的經島學姐的發言。
「真一……!善人也是,不要緊嗎?」
小鼬一邊用火焰驅散猿猴群一邊跑了過來。雖然她的手上已經沒有太刀了,不過嘛,和那種數量對著幹這也沒辦法。還沒來得及自問接下來怎麼辦,小鼬就銳利地抬頭看著猴子老大,開始在雙手之間聚集起了風。
——了解。我對著鉛筆尖吹了口氣,翻過了素描本的一頁。
「呐是害坊——我們的因緣——要持續多長時間啊。」
「天曉得。我也不想去回想。」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知道猴子呀—,開玩笑的。雖然是猿猴!」
「一次次地——一次又一次地被你消滅的仇恨——你根本不知道那有多麼深重。」
「用金額來說也就五裏拉左右?雖然是猿猴!」(譯者:五裏拉和大猩猩的英文名“gorilla”相同)
「但此次才是我的勝利——看吧,自己那淒慘的樣子——就這模樣還妄圖討取我?」
「嗯嗯,要討取了。雖然是猿猴!」
……喂,能想辦法處理掉那煩人的眼睛嗎。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
「噗。」
隨著輕輕一聲噴氣的聲音一同,在小鼬手中躍動著的鐮鼬消失了。
呃,仔細一看她的肩膀也在小幅度顫抖著。
難道說。戳中笑點了嗎。沒想到你的笑點在那條路子上啊小鼬!
「要……要討取了……庫,嘻嘻嘻。」(譯者:發音同猩猩的學名“orangutan”相同)
啊啊,還真是!我不由自主地轉過身,向著安全區域叫道。
「對不起學姐!請稍微安靜一會兒!」
「哦哦—」
「非常感」
「……是猿猴先生喲?」
「喂—!」
「……噗噗。」
啊啊,你看,鐮鼬又消失了!忍住忍住忍住啊小鼬!
「啊呀,抱歉。不過嘛在某種意義上這才是真正的Mandri嗚嗚嗚。」(譯者:經島本打算說的是Mandrillus,就是山魈)
這時,學姐的話突然打住了。取而代之聽到的是支支吾吾的聲音。
「小鼬,還有白塚君!這笨蛋就交給我處理了!」
「幹得漂亮新井同學!幫大忙了!小鼬,趁現在!」
「抱歉……謝謝你,輝!就這樣子按著她!」
「能請你們稍微安靜一些嗎?現在正看到犯人是誰的地方。」
「您讀個什麼懸疑小說啊!第一個犯人是幌子,真正的犯人是長女!」
「你……你在說什麼,新井!」
啊啊,這對話是怎麼回事,這麼想就輸掉了。我再次麵對小鼬,小鼬深呼吸了一口繼續起了鐮鼬的壓縮作業。集中,集中。
「……你們很歡樂嘛。」
忽然,奈良山感慨良多地低語道。
「嘛,比起嚇得跟心驚膽戰要好多了吧……好,完成!要出來咯。」
我向著天狗回以一個苦笑,向小鼬說道。
「嗯……咦。誒?」
兩把五十公分左右長的短刀,以交叉著的造型出現了。
「因為雜魚很多我就想試試二刀流什麼的。怎麼樣啊?」
「嗬……這種事也能做到啊。」
「本來就想試一試結果成功了。」
這說不定用起來方便點,小鼬揮著短刀說道。
這時,犬神使組合急迫的聲音傳來。
「伊達同學,搭把手!這些家夥——太多啦!」
「汪汪汪汪!」
我將視線投向那邊一看,隻見大量的猿猴熙熙攘攘地湧向瀧澤同學她們。盡管萊卡在拚命抵擋,但是那怎麼看都是寡不敵眾。江戶橋學長很看中的那件大衣,已經悲慘地破破爛爛了。合掌默哀。
「竟然還有那麼多……!真一,我去去就來!輝她們就拜托了!」
「明白!」
盡管我銳不可當地回答了,但是我到底能做啥事呢。我在一陣空虛感中目送著小鼬離開時,奈良山若無其事地搖了搖羽毛。
「因為那些家夥是『群聚的猿猴』這一概念本身具現化的妖怪嘛。隻要有頭目在,它們要多少有多少喲。雖然很弱但是好麻煩,真的。」
「……啊,這種模式啊。不過啊,奈良山,你之前打贏了它好幾次了對吧?」
「嗯,算是吧。」
「對吧?那麼這一次也是,」
「那個就有點……說實話,要是攻擊能打中它的話就是我贏了。」
話說到這裏頓了頓的天狗用尖尖的手指撓了撓鳥喙的前端。
與此同時,在上空待機的炎鳥(叫做鬆明丸來著)飛落到猴子老大的背後,從敵人死角向著後腦勺附近衝去。
啊,這該能打中吧。
就算是外行人看來也有實感,真是非常漂亮的偷襲——雖然我是這麼想的。
「咦?」
但是猴子老大隨意地一扭頭,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必殺偷襲phoenix(暫名)。
「騙人的吧?怎麼可能察覺到剛才那一下啊。」
「那就不知道了。總之,從之前開始就一直是這樣子了,就是沒辦法一錘定音。」
我和縮起了羽毛的天狗都很驚訝。低頭看著我們的猿神嗤笑了一聲。
「長個角也就算了,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也強化了還真希望免了吧。」
對於奈良山那句自言自語一般的嘀咕,忽然有什麼奇妙的聲音做出了反應。
「唔咕—嗚——————!」
「誒?有要緊事要說快點放開?……你沒騙人吧?」
循聲回頭望去,隻見新井同學解放了經島學姐。深呼吸了幾口的學姐說了句「那麼」整理了一下思路向奈良山提問。
「那個……是害坊,先生?我有些事想要確認一下。」
「像平常一樣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喲,學姐。」
「這樣?那麼我問問,那隻猿猴的角上一次是沒有的吧?」
沒錯,天狗點點頭。
「既然這樣……咕咕咕怪笑的習慣,還有那奇妙的赤發也是這一次頭一回出現的?」
「嗬。知道得真清楚啊學姐。」
奈良山真心地表示佩服。聽他這麼說的學姐苦惱地「哎呀」一聲抱住了腦袋。
「……怎麼回事,經島?」
新井同學代表了我們似的問道,妖怪博士聳了聳肩說「情況和牛鬼相反」。
「你看,那個的場合,是在『牛鬼』的名字下與其他的妖怪重合了,顯現出來的形狀各處都發生了替換對吧?於是,在這家夥的場合,」
「——『同時持有與猿相關的妖怪的特性,並且能夠同時發揮所有能力』——你想要這麼說的吧,小童。」
發出竊笑聲的猴子老大,忽然插入了學姐的發言。雖然台詞被搶走的學姐嚇了一跳捂住了嘴,但馬上回了它一個無畏的笑容。
「沒錯,就是這樣。獨角是『猿鬼』的,笑聲和赤發是『猩猩』的吧?但是,比起它們更加棘手的是——這家夥大概還混雜進了『狒狒』這一點。」
「狒狒?就是阿拉伯狒狒啦獅尾狒狒啦那種?」
「話說在前頭妖怪狒狒與英文名baboon的那個的區別就和麒麟和長頸鹿的區別一樣大哦。狒狒是」
「——『會閱讀人心的妖怪』——嗎?」
巨猿的聲音馬上插口進來。
誒。怎麼回事?
學姐無視了不由自主驚訝起來的我和奈良山,繼續著和猿神的交流。
「答得好,偽金剛。這麼一來,要是有了那力量的話」
「——『不管什麼攻擊應該都能躲開了吧』——對吧?」
「說中咯。」
學姐不爽地放言道。聽了這話的猿神——呃,不是猿神對吧,總而言之就是各種猿類妖怪混在一起的猴子老大妖怪,嘲諷地俯視著我們。
「正是如此——真遺憾——真是非常遺憾啊——是害坊!」
「原來如此啊。從一開始就預判到了我的所有攻擊了啊。」
敗了呢,鳥臉對著我笑了笑。我覺得他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態度實在好厲害。
「……不過,為什麼又會有這種事,」
聽到我下意識地喃喃自語,學姐不甘心地說了句「是百物語喲」。
「雖然是很小眾的傳承呢。有一個完成百物語之後猿猴出現了的故事。應該是在文化祭之前的一事時,將天逆每推入彼岸之扉的時候,從那裏麵出來的吧,猿猴怪物。嘛隻有這些倒也好了,偏偏這裏原本就有一隻弱到稀薄化了的猿神。就這樣它們在『猿猴』這一共通屬性之下重合在一起」
「——『結果,以自我強大的猿神的意識為基礎,誕生了同時持有猿係的變化的特性的存在』——是吧?正是!正是!正是!」
猿猴揚聲大笑道。但是,讀心什麼的太犯規了吧。這種家夥。
「——『到底該怎麼辦啊』——?——認命吧——就沒別的——辦法啦。」
猿猴俯視著我,說道。話說到一半就被先說出來了意外地讓人火大所以別說了,我雖然想這麼說,但是反正心裏話都能被讀出來也沒必要說了吧。
「——正是。——沒有——那個必要啊——」
啊啊,這家夥真讓人火大!
「汪!」
江戶橋萊卡滑入場地,氣喘籲籲地揚起一地塵土。
「有完沒完啊!伊達同學,隻能一口氣打倒首領了!」
「但是啊赫音,如果禦崎她們說的是真的話……」
跟在瀧澤同學和小鼬身後,追趕著她們而來的大量猿猴爭先恐後地湧了過來。
「又增加了!奈良山,趁現在用剛才那樣的狂風刮一陣。」
「……呃,其實我的力量快到極限了。」
「誒。」
「這次啊你想,我以為有小鼬她們在應該能輕鬆取勝的,所以就忍不住浪費力量了對吧?嗯—,隻能再花個幾十年積蓄力量了吧。麻煩了啊。」
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出了衝擊性過強的事實。
大概原本是想要依靠奈良山的吧,小鼬和瀧澤同學都啞口無言了。
……話說啊,你到底多大啊。絕對不是十六歲對吧。
「如果白塚還留下那根羽毛的話再不濟也夠逃走了吧……不,還是算了。」
奈良山用隻有我聽得到的聲音喃喃自語。……啊啊,非常抱歉。
「大夥兒,總之快進來!」
雖然新井同學這麼叫道,但是稻葉老師忽然插嘴。
「不巧,這結界是女性專用的。男人進來的話會爆炸的喲。見諒。」
「為啥會是這種型號的啊!——話說不知不覺就被包圍啦?」
回過神來掃視四周,舉目所望全是猿、猿、猿。
「不可讓竹篦太郎知曉呀。」
「今宵沒來這裏呢。」
「窮啊窮啊一貧如洗啊。」
緩緩縮小的包圍圈。那麼,咋辦呢。
「對了奈良山!雖然事到如今才問,把它們唱的『竹篦太郎』什麼的」
「找到帶過來?你以為和那家夥打了這麼多次的我就沒試過?」
我剛說一句沒想到,天狗就瞥了我一眼。
「……啊啊,雖然試過但是沒用啊。」
「嗯,不如說,叫這種名字的狗都沒找到過。」
「嗯唔—。並不是擊退猿神的故事構造本身複活了,僅僅隻是猿神這一存在顯現了嗎。Spin
off?」
學姐在結界裏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我想大概不是這樣的。
這時,完全占據上風的猿神意氣風發地揚起了獨角,
「——那麼——已經——黔驢技窮了?」
然後它放聲大喊。
「——把祭品——交出來!」
一瞬的沉默。
大概是哪裏的除夕夜的鍾聲響起,咣咣的響聲傳來。啊,已經這麼晚啦。
「……那個,大夥兒。」
「敢說已經夠了謝謝大家什麼的話就pia飛你哦。」
雖然新井同學想說些什麼,但是學姐馬上把她堵回去了。
「嗯,禦崎說的對。……對吧,真一。」
「沒錯。隻要還留在那裏就是安全的所以請不要動。」
「屈服於那種無理又原始的威脅要鬧哪樣啊!萊卡,還撐得住吧。」
「汪汪汪!」
站在結界之前的我們,總之就耍耍嘴皮子仰望著猿神。
「那麼,也算我一份,本身責任也在我嘛。」
奈良山理所當然一般地站成一行。
「……我說啊,你當初為什麼會和這家夥戰鬥的啊?」
「一餐一飯的恩義之類的,發生了很多事。」
天狗淡淡答道。嗯—接受了之後,我和小鼬交換了一下視線,重新把鉛筆我在右手上握好。這麼一來就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吧——就在我心裏這麼嘀咕著的時候。
啪哢啪哢啪哢,輕快的什麼。
輕快到可疑的聲音,開始在半夜的校庭中響起。
「……誒。什麼啊這是?」
「就像馬蹄聲一樣的呢。」
我們彷徨四顧。
「啊……!那邊!」
首先注意到的人是小鼬。循著她的視線望去,從猿猴群本該一直延伸過去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萊卡低沉地短吼了一聲。
「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新妖怪?」
在咬牙切齒的小鼬身周,橘黃色的火焰開始飛舞。大概是集中精神了吧,耳朵和尾巴漸漸實體化了。
「哦?——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家夥——如果膽敢打攪我等的祝宴的話——」
這對於猿神來說好像也是出乎意料的展開,巨大的猿猴瞪了一眼。在它的視線前方,遠遠看去,好像是騎著一匹馬的人……呃不對。不是人。是一直披頭散發獨眼的鬼。騎著的馬也不是普通的嗎。畢竟沒有腦袋所以怎麼看都是妖怪。
忽然,馬上的鬼動了動眼球,對準了我們和猿猴。
「——怎麼搞的,你小子——?心聲,讀不了——」
猴子老大不悅地嘀咕,
「來了……!不阻止它的話……我們會,」
就在小鼬想要釋放出火焰的瞬間,
「不能幹掉它啊小鼬!」
「誒……哇哇,呀!」
我不由自主地纏上了小鼬,把她壓倒在地。我感覺著臂彎中傳來溫暖的感觸,抱著小鼬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真、真一?」
驚訝的表情意外地近。我嘴上道著歉但還是趴在小鼬身上一動不動。雖然也知道這時冒犯的行為,但是我心中本能的部分突然以最大音量開始發出危險信號了所以也就顧不得了。雖然自己說有些那啥,但我對於這種直覺很有信心!
順便一提,就在我飛撲出去的幾乎同時。
「……那個是!萊卡,趴下!」
「糟!大夥兒別看!別開視線!」
瀧澤同學和經島學姐同時叫道。聽著這聲音萊卡條件反射般地趴倒,新井同學和稻葉老師背過身,奈良山飛上高空避難了。
——然後。
「無聊——一隻幹瘦的老鬼——有什麼可怕的。」
猴子老大戲謔地凝視著騎馬的鬼。
但是獨目鬼無言地駕著馬,就在無頭馬到達猿神站立處時。
乓當——————,響起了一聲巨響。
「呀」的短促的悲鳴。還有突然而來的寂靜。
最終馬蹄聲漸漸遠去,慢慢消失了。
然後,覺得差不多可以了而抬起頭來的我所看到的是,
「……誒。誒誒誒誒?」
翻著白眼躺倒在地的猴子老大妖怪的大塊頭。
環顧四周,之前填滿了校庭的猿猴也一隻不剩了。
……那個。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算是,告一段落吧?
「真、真一……?那個,那個,」
我循聲視線下移,隻見小鼬就在眼下支支吾吾的想說些什麼。不知道是急了還是忘記了,她的耳朵還支楞在外麵。頭回這麼近距離欣賞到有點新鮮。
「那、那個,你看,你能幫我雖然很高興啦……手,手呢。」
「手?」
出了什麼事呢,我試著稍稍動了動右手,
「呀!」
指尖傳來軟綿綿的觸感。……嗯,這手感莫非是,
「真一……那裏……是尾巴,所以呢。」
「啊啊這樣啊原來是這樣的啊!非常抱歉!不小心就!真的是不小心的!」
我一躍而起與小鼬拉開距離。
「我知道的啦……所以,不、不用那樣子道歉的喲。」
過了一會兒,小鼬也挺不好意思地坐起身來。好像這才想起來一樣,耳朵和尾巴刷的一下就消失了。嗯—,她能這麼說我雖然很高興啦……這該是有點生氣了吧。
「嗯唔—。那恐怕是『夜遊神』吧。」
眺望著鬼和無頭馬遠去(了吧)的方向,經島學姐意味深長地喃喃道。
「夜遊神?」
「嗯。在大晦日的深夜,年曆交替的時刻騎著無頭馬徘徊的鬼或者說是神。嘛,雖然夜遊神本身什麼也不會幹,但亮點是他騎的馬。」
「無頭之馬會不由分說地踢死碰上的人。——是這樣的吧,學姐。」
瀧澤同學插嘴道。對咯,學姐微笑道。
「看來不管那金剛多麼會閱讀人心也敵不過『殺掉碰到的人』的特性呢。從結果上來說我們是得救了吧。不過啊阿瀧,你知道得還真清楚誒。」
這倒是,當我正佩服著『瀧澤同學好厲害啊』時,
「說什麼呢。這事情的話,白塚你也聽過的吧。」
早已習慣的冰冷視線投了過來。……誒,真的?
「啥時候?哪裏?」
「就是說去不去秋祭那一天,場所是美術室。經島學姐說過『如果隻有馬脖子朝上部分的話放著不管也沒關係,反過來的話要注意一下就是了』的吧?無頭馬會在大歲,也就是大晦日的夜晚出現也話也是在那時說的……難道說,你真的把它們都忘了?」
「誒誒。我一丁點兒也記不得了。」
「……啥啊這是。佩服你都虧了。」
「汪汪。」
犬神使和犬神都訝異了。萊卡似乎是從江戶橋學長身上脫離了。
「別這麼說啦。不如說,是記得住的阿瀧很厲害呀。靠本能察覺無頭馬的危險度的小白也是,這倒也挺厲害的。真的,因為那看起來沒啥用的。」
經島學姐樂嗬嗬地笑了。雖然沒什麼自覺呢,向著撓著頭的我,
「不會的。意外很厲害呢,真一。」
小鼬微笑道。
「謝謝你,小鼬。……不過,那是叫夜遊神的吧?如果那種東西晃來晃去的話,就沒辦法輕輕鬆鬆地去參拜了吧。太危險了。」
「嘛,年頭年尾在家裏不出門是基本常識。初詣是非常新的風俗喲。」
「呃,是這樣的嗎?咱以為,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的呢。對吧,萊卡。」
瀧澤同學向愛犬征求同意。犬神「汪」地叫了一聲。
「——總而言之,大夥兒,辛苦了。還有,謝謝了。」
從結界中出來的新井同學環視大夥兒,很過意不去地說。
「誒誒,真的好累呢。」
「雖然讓我來說有點那啥……老師,你是最不累的吧?」
冷靜吐槽的人,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回人形的奈良山。天狗模式時雖然沒注意到,不過,他上半身是光著膀子的。光是看著就覺得冷。
「呐。我的記憶跳過了將近兩小時,肌肉疲勞也很嚴重,誰能夠淺顯易懂地說明一下事件……嗚哦哦哦,這大猴子是怎麼回事!哦哦,猴子漸漸消失了!」
穿一身破破爛爛風衣的江戶橋學長吵吵嚷嚷的。經島學姐說著「之後會和你說明的,總之先冷靜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後,掃了我們一眼,忽然精神百倍地叫道。
「大夥兒,新年快樂!」
聽她這麼一說,我們麵麵相覷。
「……啊,對啊。這麼說來,」
「已經,過年了呢。」
「除夕夜的鍾也敲過了呢。」
「那個—,祝大家新年快樂。」
「啊,嗯,祝賀新年。」
新年祝福會唐突地開始了。我正想著這氣氛何等脫力呢,但因為完全不討厭這輕鬆感,所以也坦率加入了道賀的人群中。
不用說,第一個拜年的人早就定了。
「小鼬,新年快樂。今年也多關照啦!」
我微舉起右手這麼說,
「嗯……新年快樂,真一。我這邊才是,多關照喲。」
小鼬莞爾一笑,順便輕輕地和我高擊掌。
很好,今年也會是個好年。
「……那麼,接下來幹什麼?解散了嗎?咱隨便怎麼樣都好。」
「汪汪。」
「總覺得那就太浪費了呢—。江戶橋,提案please。」
「這樣啊,那就順勢去初詣……是不行的吧。抱歉,我失言了。」
「那是當然!誰喜歡去那種地方啊!」
「……我也是,神社的話,有點……。啊,善人怎麼樣?」
「我能進去的喲,畢竟是天狗。……呃,咦,我也順勢不去了?」
「正月的話就好好陪著我們。這是教師的命令。」
「好—」
「附近能接待大客流的地方啊—。小白,你是本地的吧,有這種地方嗎?」
「就算這麼說……。啊,可以的話,要來我家嗎?現在,家裏也就隻有我。」
我隨意這麼一說,眾人齊刷刷地把臉轉了過來。
「嗬。說出來了啊。」
「啊,對啊。真一家的話很近呢。」
「白塚的……家?咱也去?現在去?可以嗎?」
「誒?啊,沒事啊可以的。」
雖然有點在意瀧澤同學為什麼這麼慌張,不過也沒什麼特別拒絕的理由。
「很好,那麼馬上出發去白塚府上let’s
go by
walking
with me!」
學姐意氣風發地出發了,大夥兒跟上了她。
撤回前言,或者說是補足。今年看來會是鬧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