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上次講到哪裏來著。白塚真一和小鼬的初識……早就聽過了吧?到之前的天逆每都聽過了所以要聽後續?啊—,這樣啊這樣啊。今年突然就沒啥記性了。對不住啦。」
「嗯,沒錯。文化祭前的鬼那一件事確實出了大亂子。不過現在想來,那就隻不過是前兆而已。全世界同時多發傳承再起現象——啊啊,現在說是『複活』也不為過了吧——的前兆,呢。」
說話者在此稍微停頓了一下,用無趣的口氣自嘲道。
「大蛇和大魚在鄂霍茨克海衝突,大太郎法師在東京橫衝直撞,在衝繩出現了大量喜如嘉。這一下子也太High了吧。對不?」(譯者:大蛇和大魚都是阿伊努傳說中的怪物,前者是翼蛇後者是巨鯨。大太郎法師又名建國巨人,是一種巨大的妖怪。喜如嘉見於衝繩民間傳說,是一種赤發的小精靈)
「接著,在那之後如您所知進入了世界篇。最開始的對手,是從中國來的四凶對不?這四柱惡神,以九尾狐崇高的——更正,沒多崇高的犧牲為交換本以為已經封印了,但是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這回三大獸又在太平洋複活了。天空的Ziz、大海的利維坦、陸地的貝希摩斯。總而言之這些家夥大就一個字啊。那可是三匹身長數十英裏的怪獸啊,搞毛啊。不過算是擺平了。不是我是江戶橋幹的。」(譯者:四凶指饕餮、窮奇、混沌、檮杌,是四大惡人的化身。三大獸均出自猶太教,傳說在世界末日出現作為義人也就是猶太教徒的食糧而出現)
「在那之後呢?八大龍王啦大精靈啦各種各樣的都冒出來了,但說實話,全都記不住啦。總而言之不止一次兩次拯救了了世界危機而是五六次。敵人的體型也越來越大,小鼬也越來越厲害。嘛,熱鬧起來這點倒是挺好的啦。不過就連我也覺得銀河帝國攻防篇也實在太過了。」
「誒?小鼬最後怎麼樣了?天曉得,我倒反而想要有人說咧。我就隻知道在天狼伴星和邪神決戰之後,她就和白塚一起下落不明了喲,很遺憾。……抱歉啊。」
「那樣子在上了年紀之後會變成什麼模樣呢—。現在想想就隻有十六、七歲時的樣貌,有點沒法想象呢。對了對了,那時候的白塚的眼眉正好就是你這樣的,而且小鼬的發色也和你的好像——難道說,說不定,就是你的雙親,真」
「你在幹什麼啊,真一?」
「嗚哇哦!」
我突然被從背後叫到名字,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回頭一看,和一名困惑地偏著頭的少女視線相交。
「啊,你好,小鼬。」
跌坐在走廊上的我一邊爬起來一邊打著招呼,
「嗯,你好真一。」
小鼬晃著栗色的頭發向我微笑。差不多到了換冬季校服的時間了,從上周起小鼬的校服也變成了長袖。看不到纖細緊致的前臂雖然遺憾,但是這個人不管穿什麼所有人都說她漂亮這一點毫無改變。雖然不消說我情不自禁都想要把她速寫下來了,但是如果真畫了的話小鼬就會消失了所以得忍著。
「那麼,你在做什麼啊?」
小鼬凝視著喘勻了氣的我,再次問道。果然對於我之前的舉動很在意。嘛,看到美術部部長坐在美術室把耳朵貼在拉門上的樣子的話,心裏犯嘀咕也是理所當然的。於是我拍打著校服褲子屁股上的灰塵說明道。
「不是啦,事情是這樣的。我本來想進美術室來著,結果聽到裏麵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新的妖怪?」
小鼬的瞳孔一下子縮小了。從文化祭前的一係列事件以來,最好也注意一下貌似無害的隻有聲音的妖怪這件事依然記憶猶新。
「不是不是,不是那麼回事。我聽到的隻不過是學姐的聲音罷了。」
「禦崎的?」
「嗯,我們部也沒有別的學姐了嘛。」
說到我美術部的學姐的話就隻有一人。不用說那人就是唯一的二年級生兼學校屈指可數的妖怪迷,經島禦崎大前輩。順便一提一年級生有四人。妖怪少女的小鼬、最近才發現其實是天狗的奈良山、幽靈部員的穗村,還有最後的我,白塚真一。雖然是幫子挺非人類的家夥,嘛這件事就先不管了。
「學姐她啊,樣子很怪啦。」
「但是,禦崎很怪的話,那是很尋常的事情啊。」
「這麼說倒也是。」
我很同意小鼬不假思索的回答。
就在這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下來的門對麵響起了清晰的大喊聲。
「那邊的,我都聽到啦!別說這麼沒禮貌的話快進來吧,沒啥嚇人的!」
哦哦,還是老樣子的學姐啊。我和小鼬交換了一下視線,終於拉開了美術部的門。
「安啊學姐。」
「你好,禦崎。」
我們低頭行禮,學姐的視線也不從筆記本電腦上挪開就嚴厲地說道。
「好慢。奈良山早就來了又走了,你們卻才剛到。」
「因為班會的時候委員長的話太多了啦。在學生會的通告之後,又開始說教了。說什麼學生應該以學業為重所以總是打工的家夥個人認為有點問題等等等等。」
不用問就知道這說的是誰。盡管如此,當事人的穗村就說笑了一句「那可不成體統!」,看來委員長同學的心思壓根就沒被聽進去。加油吧委員長。
「別找借口。還有,本以為你來了卻不進來。在走道裏幹什麼呢。」
眼鏡背後訝異的視線投來。我放下書包聳聳肩。
「那才是我的台詞咧。剛才你到底是在和誰說什麼啊?」
「啊啊,自言自語啦自言自語。在整理報告的時候假想了一個聽眾啦。」
「明明說是報告幾乎都是未來的故事好不好。而且還特別非現實的。」
銀河帝國攻防篇是鬧哪樣啊。我懷著這樣的想法瞪著她,隻見運動服打扮的偽裝幼女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露出了厚臉皮的笑容。
「一,我在重新整理妖怪出現記錄時因為白塚正好來了所以就趁勢捏造了未來篇,對此我不反省。二,經過多次與妖怪的遭遇在我體內沉睡的預知能力和自動書記能力覺醒了。」
「就是一條啊。」
「是一條呢。」
無視了得意洋洋地羅列出選項的學姐,小鼬和我幾乎同時作答。學姐雖然「唔——」地鼓起腮幫子,但馬上就變回了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輕快地敲打起了鍵盤,啪的一下合上了電腦站了起來。
「好,總之至今為止的記錄都整理完畢了,吧。那麼我們開路吧。」
喂喂,就算你說了「開路」,我們是來參加社團活動的誒。雖然我想這麼反駁,但是學姐閃閃發光的眼神完全抗拒了這類反對。
「……啊—,出現了嗎?」
又來了啊,我這麼想著站了起來,卻被學姐瞪了一眼。
「Bingo—。今天的地點是樓頂前的階梯。好好跟上來,有你在的話就容易出現了……喂,你那嫌麻煩的態度是怎麼回事。」
「因為,你想啊?最近冒牌貨又這麼多。」
從遇見小鼬到現在,雖說擊退妖怪或者說是處理妖怪是美術部負責已經成習慣了,但最近撲空的情況很多。就算是等了一小時也聽不到搗紅豆的聲音啦—,之類的事情重複個幾次的話,當然會犯懶的啦。我也想畫畫。
我雖然用蘊含著這種想法的視線投向小鼬尋求共鳴,
「但是,真一。如果是危險的怪物的話,那就很麻煩了喲?」
被幹脆地反駁了。嗯,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沒辦法了。
「傻站著幹什麼啊學姐。走吧,現場正在呼喚著我們!」
握緊拳頭慷慨陳詞的我白塚真一。碰上我這種學弟,學姐隻能冷冷地看著。
「態度天壤之別明顯到這種地步反而高興了呢。這先不管,我想今天的情報源還是可以信賴的喲。」
「咦。不是通過新井同學的嗎?」
「那邊的收聲。這次的通報者是那披了九尾狐皮的稻葉老師,呃說反了啊。」
「誒。狐狸?」
一說到稻葉老師的名字,原本還躍躍欲試的小鼬就不高興地皺起了眉毛。出於本能地關係不好呢,這兩個人(雖然不是人)。嘛嘛,我用手安撫著她,催促學姐繼續說下去。
「那個人說了的話應該就不會有錯了。那麼,有什麼出現了?」
「關於那一點完完全全地沒有資料。今天英語II下課之後,她向我招招手我還想有什麼事呢—。結果她隻說了在樓頂附近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去確認了處理掉啥的就跑了。」
「……那可真是有夠自說自話的。」
「那樣子就是狐狸啦。」
小鼬感慨良多地點點頭。真是的。是老師的話自己擺平啦。
「嘛,既然聽都聽了也不能不去確認一下。那麼小的們出發吧。」
學姐立馬切換了情緒,意氣風發地打開了美術室的門。
「於是,我們現在走過了通往樓頂的階梯來到了樓道平台上—。這個場所平時就是什麼人來呢—,而現在就是完美地毫無人生氣呢—」
「學姐,你那腔調還是算了吧。」
「是『因循守舊』吧,差不多。」
「過分!白塚也就算了就連小鼬都和我作對!」
「就算了是什麼意思啊。請不要自說自話把後輩認定為敵人。」
我用速寫本輕輕敲了一下裝作眩暈了的學姐的腦袋。
「嗚—。最近,我覺得吐槽裏麵缺少愛意了誒。」
學姐隔著眼鏡瞪了我一眼,一臉無趣地加了一句。
「話說你啊,那本素描本是怎麼搞的。」
「不知不覺就帶來了。你想,要是沒這個的話是不是總會覺得靜不下來啊?」
「完全沒這回事。所以說畫畫的人就這德性。」
你妹的說啥呢,就在我想這麼反駁的時候,環顧著四周的小鼬回過頭,很不好意思地說。
「真一,禦崎。那個,能稍微安靜一點嘛嗎?」
「是非常抱歉馬上就安靜。」
兩個人類齊刷刷地低頭認錯。看著我們的小鼬微笑著說了句「嗯很好」。那稍微有點居高臨下的笑容,充滿了和平時那矜持的笑容別樣的魅力,簡言之就是可愛極了。我拚命克製著情不自禁就要嚷嚷著「我喜歡你!」飛撲過去的衝動,稍為小聲地問道。
「怎麼樣啊,小鼬。果然有什麼東西?」
「嗯—,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嗯—唔。是那種根據條件不同出現消失的類型嗎。」
「和那個又有點不一樣……吧?雖然一直在這裏,但又好像躲在哪裏……一樣的。雖然,卻是殘留了討厭的氣息就是了。」
小鼬這麼說完,再次環視起了四周,靜靜地深吸口氣。
「等我一下下,我再仔細找找。」
小鼬的頭上模模糊糊地冒出了茶色的耳朵,腰邊也伸出了同色的尾巴,並漸漸地實體化了。這就是喜聞樂見的妖力集中模式。毛茸茸的茶色毛皮,就算在陽光不佳的陰暗的樓道平台上,看起來都有一股凜然之美。這時,經島學姐喃喃著「哦哦,好厲害」吸了口氣。
「咦?學姐,你沒看到過小鼬的耳朵和尾巴嗎?」
「事實上就是這樣。這樣啊,臉和手腳都是保持原樣啊。……切,遺憾。」
「你在期待什麼啊。啊,不過,有一次手腳變得和鼬一樣過的。」
我回想著夏天的特訓這麼嘀咕著,小鼬忽然漲紅了臉轉過頭來。
「那、那是因為是第一次……還有真一,『捏尾巴』那個就,別來了。」
「啊?呃,不會的不會的。」
我一個勁兒地搖頭。說起來我不就捏了一次嘛,那個。
「說好了喲。……禦崎,好好監視。」
「了解,這笨蛋就交給我了。來吧來吧放心地找吧。」
學姐把胸口拍得啪啪響。不管意外覺得她靠不住而氣餒的我,小鼬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平台上刮起一陣風,尾巴輕飄飄地隨風擺動起來。
「……我說啊小白。你的右手在猥瑣地一動一動誒。」
「啊啊,什麼時候!」
我接受了學姐的忠告一把抓住右手,就在這時。
「汪」
毫無先兆突如其來地。
通透的叫聲,動搖了平台上的空氣。
「誒。什麼。狗?」
學姐慌忙環顧四周。嗯,剛才確實有狗叫聲。不過怎麼又來了,在這麼想著的我的視線一角,包裹著校服的纖細身體忽然一晃。
「誒。」
同時,茶色的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也煙消雲散了。
「——小鼬!」
千鈞一發。小鼬險之又險地摔進了扔掉素描本,靠有限的爆發力衝過去的我的臂彎中。
「怎、怎麼了?不要緊嗎?」
雖然一看就知道不是不要緊的樣子,但也就隻能這麼問了。
「謝謝你,真一。……嗯—,並不是,太好,吧。」
低頭看去,在我的懷中這麼訴說著的少女的聲音又細小又柔弱。雖然努力擠出了個笑容,但那無力的笑容反而更加惹人憐惜。
「知道了,不用再說了。……學姐,這是怎麼回事。」
「犬的叫聲具有趕走或是打散妖怪的效果——就是這麼一回事。說成是會動搖妖怪的存在本身比較好吧?」
嗯—,眼鏡妖怪博士扭著脖子作答。聽了她的話小鼬難受地「咦,是這樣啊」地小聲道。
「不對吧,說得事不關己似的!不能消失掉啊!我都還沒畫過啊!」
「啊,關於這點我想是沒關係的。所以……冷靜下來,真一。」
「真的?千真萬確的?」
「嗯。隻不過……腦袋非常地痛。就好像是頭上被蓋了口鍋子用力敲一樣。」
這比方雖然微妙地難以理解,不過總之不會突然作別了。就在我鬆了口氣的時候,臂彎中的小鼬無力地微笑著,小聲說道。
「但是……想要站起來的話,還有點辛苦,吧。能再,多保持一會兒這樣……嗎?」
「那是當然!相反我才想這麼拜托呢!」
「小白,把心裏話都說出來嘍。」
「呃。說起來,為什麼會有狗叫聲——」
實在也不會有牽著狗在校內散步的好事之徒,該不會是這種妖怪吧。完全無視了這麼說下去的我的學姐,將視線投向樓梯下,忽然大喊道。
「那麼,你想在那裏躲到什麼時候?我經島禦崎之前就知道你在那裏了啊!麻利點現身一見吧,膽小鬼!」
誒,「你」說得是誰啊?
這時,我和小鼬還沒來得及交換視線,
「嗬,早就察覺到了嗎。意外地敏銳嘛。」
隨著很沉穩的聲音一同,一道嬌小的身影從樓梯下的平台上現身。
「啊!真的有人在啊!」
「話說學姐你吃驚個什麼啊!剛才那自信滿滿的台詞是鬧哪樣啊!」
「那個隻是人家隨便說說的嘛—。呀—,沒想到真的會有人出來。」
我無視了撓著頭發的學姐,再次望向了樓梯下的人物。胸口掛了個小小的圓筒形吊墜,右手上拿著支銀色的管樂器。剪短了的齊發看起來是個男孩子,但是從穿著裙子看來好像是女孩子——應該這麼說吧。
「請問是……瀧澤同學吧?」
我像是確認一般地詢問道,短發的女孩子好像才終於注意到了我,一副懷疑的表情抬頭看著。
「白塚?美術部的跑這裏來幹什麼?」
「硬要說的話是社團活動吧。」
經島學姐輕輕頂了頂隨便回答的我的側腹。
「小白,難不成那個座敷童子似的假小子,是你的熟人?」
「瀧澤赫音同學。是我們班的委員長。雖然詳細情形不大清楚,不過是很認真的人。是吹奏樂部的吧。」
「確實是拿了支笛子。不過,那個部應該在春季的社團大刷新活動的混亂中分裂解散了吧。」
「啊啊,好像真是這樣。」
「誒,是這樣的啊。」
兩名一年級學生表示理解。這時,樓梯下的瀧澤同學正直直地抬頭看著我們,
「白塚,還有經島學姐!請馬上從那個的身邊離開。」
突然地,用斬釘截鐵的語氣這麼說。
「……啊?」
這孩子突然說什麼呢。話說「那個」是哪個啊。
瀧澤同學呆呆地抬頭看著我們,繼續說道。
「估計突然這麼說你們也不會相信的。不過,你從剛才開始小心翼翼抱著的那個,」
瀧澤同學纖細的手指,直直對準了我抱著的少女。小鼬有點驚訝地說「誒?我?」。管同級生叫做那個是怎麼回事啊。太沒禮貌了吧。就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委員長也在繼續說著。
「那個啊,並不是人類。是與人類敵對的彼岸的存在——妖怪!」
敵意滿滿的宣言。
忽然,臂彎中的小鼬微微顫抖起來。
「這樣啊你也知道啊,那今後請多多關照啦—好像不是這麼個發展呢。」
經島學姐用隻有我們才聽得到的小聲嘀咕著。同感。討厭的預感劃過背心。
「我說啊,瀧澤同學?你從剛才開始在說什麼啊。」
我戰戰兢兢地問了下,但瀧澤同學無視了我繼續說下去。
「確實,看樣子你變化得很巧妙。不過,既然被萊卡聞出萊你的好運也到頭了。」
「……等下小白?萊卡是誰?」
學姐問我,但是這我還想問咧。
「咱早就決定了。在學校裏出現的妖怪,咱一隻也不會放過。能這麼完全地擬態成人類的雖然還是頭回見到,不過作為對手也足夠了——沒錯吧,萊卡?」
瀧澤同學用明亮的聲音說完,便架起了笛子,然後靜靜地吹起來。
所以說萊卡是誰啊,為什麼突然吹起笛子啊,話說回來到底是想幹什麼啊,我都沒來得及發問,神妙的旋律便在樓頂前階梯上流淌起來。
這時,就如同呼應這旋律一般,掛在瀧澤同學胸口的銀色裝飾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嗚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隨著猛獸般的咆哮聲一同。一匹巨大的野獸轟然現身。
「犬……!這樣啊,剛才的叫聲是……」
小鼬忽地直起上身,倒吸一口氣。
嗯,這家夥確實很像狗。雖然也混了點狼的外形,但是從外觀上來說大體上算是狗。話是這麼說但這家夥肯定不是狗。估計體長三米半透明的沒有實體飄在半空中犬神鮮紅色的犬種這輩子都沒聽說過,而且在今後的人生中也沒有聽說過的預定!
「這、這家夥是什麼啊!學姐這果然也是妖怪嗎。」
「好大!好紅!好嚇人!很好接下來就拜托了!」
一瞬間拋棄了探求知識的後輩之後,經島學姐急速後退。隻聽到了嗒嗒嗒跑上樓梯的聲音、哢嚓一聲轉動門把手的聲音、還有露骨的咋舌聲。
嗯唔,看來她原本是想逃上屋頂但是門上鎖了。活該。
「呃,現在不是幹這個的時候吧。」
我吐槽著自己收回視線,隻見舉著笛子抬頭盯著我們(主要盯著小鼬)的瀧澤同學,還有跟從冷酷的主人不停低吼著的赤犬怪獸Crimson
Doggy(暫名)的身姿。雖然好像有個萊卡的名字,但是從那樣貌看不如叫做十郎丸啦巴拉貢啦戈爾迪巴斯啦之類的名字比較合適。雖然我沒說出來。(譯者:十郎丸是《花之慶次》中瀧川一益豢養的兩條狗之一的名字。巴拉貢是東寶怪獸電影《弗蘭肯斯坦對地底怪獸》中地底怪獸的名字。戈爾迪巴斯是卡普空某款機器人格鬥遊戲中的機器人的名字)
「就隻會裝著害怕嗎?不過,咱可不會留手的。覺悟吧,妖怪!」
「……咕嚕嚕嚕嚕」
這時,我向旁邊一看,身體不在狀態還搖搖晃晃的少女的身影就在眼前。
「那、那個……怎麼辦啊,真一。」
……嗯,嘛,說的也是。
那個嘛,在派不上用場這點上還是挺有自信的啦。
我微微深呼吸一次踏前一步,就像是要擋住小鼬一般伸開雙臂。
「真一……?」
好像很驚訝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撓了撓腦袋,沒有回頭就回答了。
「你瞧,平常總是讓你來保護也也怪不好意思的。」
「誒?但是……」
「你在幹嘛呢,白塚?你也是看得到咱的萊卡的吧。」
像是要打斷小鼬的話一般,階梯之下冰冷的話語插了進來。
「如果說的是瀧澤同學背後那個又紅又大的話,不巧看得清清楚楚的喲。」
在我老實回答了之後,有半透明的猛犬追隨著的笛子演奏者大大歎了口氣。
「你早該明白了吧,白塚。咱的目標是你背後那隻妖怪,跟你沒有關係,而且說實話,咱也不想傷害沒有關係的人。你能快點閃開的話就幫大忙了喲?」
瀧澤同學這麼說完,萊卡也配和著她低吼著。暴露出了像是白蘿卜一般的牙齒,看到它我的背上冷汗就一個勁兒地往下流。真是養了個厲害家夥啊,委員長。
「嗯—,很抱歉,我做不到。」
那個嘛真要說不想逃跑的話那是騙人的,但是我實在不能扔下小鼬獨自逃命。雖然我做不了什麼大事,但這個和那個情況不一樣。
「被操縱了或是被欺騙了嗎——不管是哪個都很沒出息呢,白塚。算了,這隨它去。」
委員長很悲哀似的搖搖頭,抬頭看了旁邊的巨犬一眼。然後簡短地發出了命令。
「吠吧。」
「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巨大的猛犬突然咆哮起來。
在不由自主張開雙臂的我的眼前,台階上的空氣呈同心圓狀襲來,不斷震動著的波紋猛地撞到了我的身體。
「嗚!」
明明音量也不是很大,偏偏隻有衝擊很厲害。身體和腦袋都被震得搖搖晃晃的。
「啊—……威力好大啊—,這個……啊,小鼬你不要緊嗎?」
我慌忙回頭一看,用手摸著額頭的小鼬出現在了視線裏。
「……嗯,有真一保護著我。謝謝。」
如此回答的妖怪少女雖然看起來氣色有點不好,但是至少沒有現在就會消失掉的感覺。很好,總之放心了。
「哼……不愧是人型的,和不入流的雜魚不一樣不能簡單地打散嗎。」
委員長就像在確認愛犬的攻擊力一般不住地點著頭。原來如此,看萊最近校內妖怪減少了,都是因為被那條狗震散了啊。理解到這一點之後,躲在我背後的小鼬小心地露出腦袋,向著台階下叫道。
「那個,赫音……對吧?」
「咱確實叫瀧澤赫音。那又怎麼樣?」
充滿了敵意的視線飛來。雖然我不由自主地嚇了一跳,但小鼬卻「也是哦。太好了,沒把名字搞錯」挺高興地點點頭。
「啊,我叫伊達——」
「打住,咱沒奉陪妖怪自我介紹的興趣。還有什麼遺言的話,能請你快點說完嗎。」
委員長不由分說地打斷了她的話。就算是小鼬碰上這措辭也有點說不上話了,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又用稍微強了一點的語氣繼續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