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醫院，人滿為患。
各個地方來求醫的患者。
數不勝數！
陸舟從胸外科，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
他的麵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肺癌晚期，小夥子你……”
他的腦海裏不停地回蕩著，剛才趙主任語重心長，表情凝肅吐出來的這句話。
陸舟懵了。
怎麼會？
怎麼會患上肺癌呢？
他既沒有抽煙，也沒有生活在霧都。
醫生就給他判了死刑。
他頂多再活2-3年左右。
臨走之際，主任醫生還勸他。
少熬夜，少抽煙，早治療！
陸舟：……
我特麼從小到大就不抽煙！
熬夜？
我特麼有選擇的餘地嗎？
一家九口人的飯要他做，衣服全部由他來洗。
家裏的衛生，也要他來打掃！
每周回來一次，家裏不是碗堆積成山，就是髒衣服遍地都是。
所有人，都像吸血蟲一樣。
等著他回來，將他吸蝕到沒有骨頭。
幹不完的家務，還有一群搗亂的人。
他隻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將所有的衣服洗幹淨，晾曬在陽台上。
再把地拖幹淨後，才回到屬於他的那一個小角落裏，稍稍休憩……
陸舟緊緊捏著診斷書，手裏拎著剛給醫生看過的CT。
他麵無表情地走到角落處。
背靠著白得發光的牆壁，慢慢地坐了下去。
一個將死之人。
第一反應，依然是擔心會打擾到別人。
多麼可憐的心態！
從前那般努力，在無數次折磨、侮辱、不公平待遇中。
強撐了過來。
那些打擊、嘲笑、虐待他的人。
都特麼的活得好好的。
隻有他……
患了癌症。
真是諷刺至極！
明明已經那麼努力，卻還是躲不過命運的明槍暗箭。
陸舟沮喪地坐在，走廊的角落裏。
醫院裏，進進出出的都是病人，以及他們的—家屬。
每個人的腳步匆忙，生怕走慢一點。
自己或者家人，就會與死神，擦肩而過。
沒有人注意到，那個角落裏的少年。
內心如針紮一般，疼痛無比。
他想哭，好好嚎上一嗓子。
卻發現，心痛至極，悲傷逆流成河時。
人根本就無法，哭出來了！
又或許還是因為，怕打擾了別人，才會強忍住喉嚨裏的崩潰。
陸舟一直壓抑、克製自己的情感。
在冰涼的地上坐了，半個小時左右。
他正準備起身，將撕碎的診斷單。
扔進離他幾米遠的垃圾桶裏。
就在這時，一名男護工推著一個，罩上了黃色袋子的人。
不知道從哪裏推了出來。
眾人急忙掩住口鼻，紛紛讓開道來。
“真是晦氣！”
“快快快，別碰到我，老娘大早上才穿的新衣服！”
“擠毛線擠，在醫院裏死個人，不是……挺正常的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
醫院裏，正在排隊的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有對活著的感概，也有極少數對生死的看淡。
不過，大多數人，眼裏寫滿了驚恐，以及害怕。
都說要想知道生命的寶貴，進一趟醫院就知道了。
這話一點不假！
陸舟望了那病床上的黃色袋子一眼，後麵跟著兩名男子。
他們木然地跟在後麵，看不出悲傷，也沒有撕心裂肺的哭泣。
一切好像是，很自然的發生。
仿佛那黃袋子裏裝著的，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個，隻是沒有生命特征的東西而已。
陸舟搖了搖頭，令自己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