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說個不停,他腳步卻不停向外挪,顯然是顧忌娟娘手裏的短棍,擔心她會突然發起瘋。
到底是最親近的枕邊人,娟娘如何能察覺不到羊老二的小心思。
她茫然地低下頭,無意識緊了緊掌心的力道,短棍傳來溫熱的回饋,她猛然意識到,想要讓羊老二低頭,竟是件這麼簡單的事。
原來婦孺手握武器,即可對男人造成威脅。
她好像,不再害怕了。
娟娘閉了閉眼,向薑皎深深彎下腰,行了個無比鄭重的禮後,她說:
“我想明白了,多謝薑姑娘。”
薑皎並未退讓開,承了娟娘的一禮後,問:
“要留下嗎?”
“嗯。”娟娘點頭,眼神裏再無懦弱,“我想趁著這段時日存點銀子,之後不管繼續種田,亦或者做點小買賣,手頭有銀子總是方便些的。而且...”
嗓音頓了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
“和離之後,我應能分到些田地,隻是沒有住處,得先回娘家去。但總不好一直留在娘家,到時候許是要花銀子找個住處才行。”
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娟娘竟已想好了待和離後,該如何自處。
這番驚人的效率,讓胖子不由咋舌,忍不住拍了拍巴掌,衷心讚歎道:
“娟娘,有你這幹勁兒,
怕是沒什麼是做不成的。”
“沒人拖累。”霜降冰冷的麵龐上,有笑意飛閃而過,十分難得的多道了句:“恭喜。”
娟娘被他們誇紅了臉,整了整淩亂的鬢發,再次欠身行禮後,她麵向羊老二,瞬間斂了全部的笑意,沉聲道:
“我要跟你和離。”
“什麼?”
羊老二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後,竟如聽見了什麼無比有趣的笑話,捂著肚子險些沒樂出了眼淚。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想要跟我和離?你是撞到腦袋,還是中了邪啊?!”
“沒有。”娟娘搖搖頭,再次正色道:“我想清楚了,我要同你和離。當年成婚時,我沒有拿什麼嫁妝,你也不曾出過聘禮,但房屋是你家祖傳的,我絕不貪求。但你家田地,在我嫁給你之時,僅有現今一半的大小,剩下的全是這麼些年我一點點攢銀子購置下來。所以,我要分走一半。”
見她一連的認真,甚至已經開始分起了家產,羊老二終於意識到,娟娘並非是在開玩笑。
一直唯自己命是從的女人,居然有本事鬧起了和離?
這是要反了天了?
羊老二怒上心頭,不顧娟娘仍握有短棍,直接大步衝上前,揚起手臂要用最熟練的方式,給她一點教訓。
“娟娘,你不會以為自己是什麼香餑餑吧?一個半老徐娘,還敢跟我...啊!!”
慘叫驟然響起,打斷了他說到一半的話。
娟娘咬緊
唇,看著躺在自己麵前,疼的滿地打滾的羊老二,手臂控製不住的發起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