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臥房後,薑聽荷站在院子裏,不知暗罵了多說句的“病癆鬼”。
她光想象張夫人的模樣,就知道她絕對活不長。
既然如何,為何不在死之前,做一樁好事?
“張夫人這裏行不通,要快點想其他的辦法才行,若是她故意使壞的話,我實在擔心婚事會不會提前。”
薑聽荷抿緊下唇,慌亂無措之際,竟是半點主意想不出來。
不願放棄薑家小姐的錦衣玉食,又想要左右自己的婚事,嫁得一如意郎君。
天底下哪有這樣兩全其美的好事?
可薑聽荷到底不甘心,猛地抓住薑皎的袖口,她一寸寸彎低腰,眼淚忽地滾了滿臉,蒼白的唇翕動著,滿口哀求地喃喃道:
“妹妹,你幫幫我,我現在心都亂了,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你...”
“我們說好的。”
壓根不願再聽到她的動靜,薑皎甩開薑聽荷的手,毫不留情地退後兩步,隔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後,道:
“跟你來了這一趟,之後再不準到逐月樓去,和薑家人,我實在沒什麼情分可言。”
“可是
...”
薑聽荷一愣,一顆將墜未墜的淚珠,懸在右眼瞼,看起來說不出的可憐。
若換個心腸軟的,看見這一幕,哪裏還能說出拒絕的話。
可薑皎攏了攏袖子,視線低低垂落,掩住了眸底的不自在,嗓音更是悄然間放低了不少。
“還要,你莫要再糾纏楚贏,他拒絕了你送的香囊,便是對你沒意思。且他有了心儀之人,你再怎麼...”
“說來說去,你原是為了楚贏。”
薑聽荷嘴角一撇,喉嚨裏溢出一聲冷嗤,抬手抹了把眼,她看向薑皎,麵上哪裏尋見到半點的柔弱可憐。
“薑皎,你當真是因為楚贏有了心儀之人,所以不讓我接近他的?還是說....”
追到薑皎身側,薑聽荷湊近她的耳畔,一字一頓地問:
“這其實是你的私心?”
薑皎抬起眼,眸底蘊藏著的湖水深不見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有了心儀之人,你其實很失望是吧?”
完全不聽她的話,薑聽荷眯起眼,唇角掛起嘲弄般的弧度,繼續道:
“之所以答應跟我一起過來,也並非因為什麼善心或姐妹情,不過是你害怕了。”
再次逼近一步,她和薑皎的衣袖相貼,盯著她的眉眼,薑聽荷接著說:
“怕我去逐月樓的次數多了,楚贏會對我動心是嗎?”
“你先不要回薑家,等會兒出了大門之後,先一直走,第二個路口向左
,之後再望右,進那條街的最後一家店。”
薑皎忽然說起這些沒頭沒尾的話,薑聽荷聽得一愣,根本不知她的意思,問:
“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隻是讓你去...\"
甩袖離去的同時,薑皎留下一句:
“買塊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