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梢眼循聲望去,不曾想卻見到方才在門口時,瞧見的年輕姑娘。她容貌生的相當不俗,尤眼尾一顆淚痣,紅的鮮豔欲滴,十分打眼。
他一個恍惚,還是聽得錢大廚的聲響後,才後知後覺回過神。
“你剛才說什麼?”
眉毛高抬,錢大廚瞪著薑皎,許是瞧她打扮平常,並非什麼高門大戶的貴小姐,嗓門越發壯了起來。
“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就自作聰明,評價起這份蟹粉酥了?!”
“你們是什麼人,同我有何幹係?”
薑皎走上前,視線掃過桌上幹幹淨淨的碗盤燉盅,落到白布包裏的蟹粉酥上。
手指掂起一塊蟹粉酥,無需用多少力氣,已有碎屑輕飄飄地落下,弄髒了桌麵。
“你不是禦廚嗎?”
她微皺了眉,像很是不解一般,問:
“若連這種東西,也能吃的下去的話,那市麵上的低等火腿,和方才吃的火腿,對你來說應該沒多少區別。”
“你...”
齊先生被噎了下,吹胡子瞪眼睛的,半天說不出反駁的話。
“你胡講什麼?!”
吊梢眼終於找準機會,聽出薑皎平緩語氣間,對於蟹粉酥懶得遮掩的嫌惡,他怒上心頭,抬手指著她的麵容,厲聲喝道:
“不過一介女流之輩,哪裏懂得廚藝一道?怕不是聽誰說過兩句,再下廚做點家常菜,就以為
自己有多少本事了吧?”
他講的倨傲。
話裏話外之間,還暗諷了齊先生。
然吊梢眼渾然未曾注意到,一旁齊先生和年輕男子,投來的怪異眼神。
薑皎的廚藝,是連他這個宮中禦廚,都自愧不如的程度。
然吊梢眼不過做出一份蟹粉酥,竟真把自己當什麼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廚神,敢質疑起她來了?
“蟹粉酥最重要的一點,是開酥,側邊要呈千層狀。”
薑皎對落在耳朵裏的嚷嚷,全然沒有半點理會的意思,蟹粉酥重新放回白布裏,她接了楚贏遞來的帕子,擦掉指腹沾染的油痕,慢聲細語地道:
“你對火候掌握的不到家,為了避免外皮發黑,賣相不夠好看,隻能多次開爐查看。但這樣的結果...”
示意過桌麵的碎渣,薑皎低笑一聲,直視著吊梢眼陰沉的目光,她的嗓音依舊無波無瀾。
“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
吊梢眼張了張嘴,竟無話可反駁。
而更讓他感到驚訝的,而是薑皎在沒有試吃的情況下,完完全全猜中了他的作為。
她是怎麼做到的?
難不成...
是齊先生先發覺到了這點,然後用什麼暗語,告知給了薑皎?
若非如此的話,吊梢眼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薑皎一個粗衣布衫,怕不是連螃蟹都沒見過幾次的小姑娘,能有看得出蟹粉酥門道的廚藝。
旁人並不曉得他心中的揣度,要是知道
了,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薑皎得需要旁人,告知她蟹粉酥深藏的門道,才能講出其中錯漏的功夫?
簡直離譜!
“蟹粉酥要酥軟適口,而不是浸油腥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