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的腦袋裏,瞬間浮起了齊先生之前的話,當時是講若薑皎做壞了火腿,她要麼賠銀子,要麼認栽拜師。
但似乎忘了講,如薑皎做成了醃篤鮮,該是個什麼狀況?
縱使齊先生嘴硬脾氣倔,但他是個廚子,吃得出一道菜的優劣好壞,麵對薑皎做的苦瓜煎蛋和醃篤鮮,絕說不出昧良心否認的話。
“要不然...”
年輕男子張了張嘴,趁著旁人不留意的功夫,舀出一大勺子的醃篤鮮,匆匆送進嘴裏,他含糊不清地道:
“火腿分小老板一半?”
薑皎本在喝茶,一聽他這話,望過去的眼神霎時間變得柔和了不少。
“一副火腿而已。”齊先生黑著臉吃完了一碗醃篤鮮,又出盛了第二碗,故意沉著的嗓音頓了頓後,他瞄了薑皎一眼,道:“全給你也無所謂,而且我哪裏,還有不少上等食材,保準你跑遍了全京城,也買不起又買不到。”
他說的頗有誘人。
奈何天上哪有掉下來的餡餅,薑皎抿了口茶水,道:
“如果條件是要參加那什麼比賽的話,我沒興趣。”
“為何?”
齊先生皺起眉頭,一巴掌拍向了桌麵,怒聲道:
“這次的比賽,由朝廷牽了頭
,聲勢造的相當之大,甚至連塞外西域的廚子,也會跑過來參加。到時候藏龍臥虎,不知會出現多少高手,難道你想讓我泱泱大越國的廚神頭銜,被那些外邦異族奪走嗎?”
他說的辭嚴義正,奈何薑皎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聽完全。
等到齊先生緩氣的功夫,她看了一眼天色,直接站起身,準備離開。
“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走了這一趟,二百兩銀子到手,還見到了相當上等的火腿,並將其做成菜肴,薑皎可謂是心滿意足。
連帶著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的齊先生,她也看的順眼了不少。
“小老板,那個...”
年輕男子連忙站起身,看了眼齊先生後,他遲疑了下,試探著勸了一句:
“齊先生的那些老友,大多也是些禦廚之流,他們都派了徒弟子嗣之類的參加這次比賽,為的就是不讓廚神的名頭,落到異族人手裏。唯獨齊先生,他...”
沒敢把話說完,他轉了話頭,再次道:
“若有可能的話,不如小老板出個價如何?我等絕不討價還價。”
“廚藝並非比出來的。”
薑皎搖了搖頭,對於一群人湊到一起,行比試定名頭之類的行徑,當真沒有多少興趣。
且現在要事甚多,不管是薑家,還是陳均那邊,皆虎視眈眈,找準了一個疏忽的機會,就有可能突然暴起發難。
實在分不出心思出去,她餘光掃
過齊先生,紅唇微微翕動,道:
“勞煩...另請高明吧。”
齊先生仍端坐在原位,像沒聽到她的話,他腰杆挺得筆直,麵部輪廓硬朗如刀鋒一般,唯獨鬢角的白發,透露出上了年紀的滄桑之感。
半晌過後,他抬起手擺了兩下,接著低下頭,用微微顫抖的手掌,繼續吃起了醃篤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