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新春將至,但天氣依然寒冷,金多多裹了件銀鼠披風,坐在暖閣內和司徒長樂說話。
“嗬嗬,美人師父,丁姑娘可能是上次被嚇壞了,居然都沒有來給您送點心。”
“多多,師父這次可不是來吃點心的。”
“知道,美人師父是來吃喜酒的。”
司徒長樂沉默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口:“多多,你是不是真的不願嫁?”
“師父為何這麼問?是他要您來問的?我不是都答應了嘛,他還想怎麼樣?”
“他使計騙你,你如果不是在師父麵前發過誓,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答應他。”
“哼,那也是他活該!”
“唉,多多啊,師父原來也想著既然你已經為世子生兒育女,自然是隻能嫁與他。可現在,一想到你也許隻是因為那個誓言而不得不嫁給他,師父就心生愧疚。”
“師父!您怎麼會這麼想?”
“師父知道你是喜歡世子的,世子也是疼愛你的。可你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懷孕,你會答應他嗎?”
“我……”
“師父不想你錯過好姻緣,更不想你嫁得不如意。……世子也是這麼想的。他說如果你真的不想嫁,他也不勉強你,寧願就像現在這樣過下去。”
“他、他真這麼說?”金多多有些懷疑又有些欣喜。
“他是真心待你啊!我也是聽了這句話才覺得可以放心地把你交給他。師父也不想勉強你,可是多多啊,你究竟在猶豫什麼?是擔心做了世子夫人會不自在?世子說,侯爺夫婦已經答應不會逼你退出無雙樓,現在怎麼過以後還怎麼過。師父也相信以你的才智做個世子夫人是綽綽有餘。”
“師父,這些道理我當然懂。再說,飛玉為了我已經忍讓了不少,我也該為他分擔些。我隻是、隻是有些怕……”
“怕什麼?”司徒長樂大感意外地看著這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徒兒。
“唉,師父,您不知道豔紅姐在遇上宋哥前有過一個心上人,是她從冰天雪地裏救回來的。她為他請醫買藥,甚至答應接客為他籌措上京趕考的盤纏,就因為那個人說此生永不負她。可後來,那人高中後就娶了京裏高官的女兒。還有死了的嫣然姐,一心盼著心上人來救她出火海,最後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那人現在恐怕連她長什麼樣都忘了。師父,您知道這兩個負心郎是誰嗎?一個是治家有方的宋左相,一個是自命長情的周侍郎。”
“那是因為她們所托非人。師父相信世子決非薄情寡義之人,以前的姬妾他是沒有真心喜歡過的,對你是絕對不會如此的。”
“我知道飛玉不是那種人,可就算是重情重義之人也不見得就好。皇上不就是個例子。他宮裏的妃嬪哪一個不是如花似玉,他卻沒一個放在心裏。好好一個宋大才女,都變成木偶了。”
“那、那他是皇上啊!即使是延續皇家血脈也是關係天下的大事,自然不能講求兒女情長。”
“不是皇上也會。比如……比如美人師父您!”
“我?”
“從小我就見慣了鍾情於師父的女子,師父想必也已經見慣了。可您知道嗎?這些女人為了讓師父能喜歡上她們,也用了不少的心,吃了不少的苦,可最後或是傷心別嫁,或是獨身至今,又或是鬱鬱而終。那些女子中也有非常出色的,可遇上了師父這樣出色的男子也還是免不了心碎。”
“可、可師父是修道之人,怎能、怎能談及婚嫁!”司徒長樂大為尷尬,從沒想過多多心裏還有這個芥蒂。
“我也知道這錯不在師父,可我還是怕,怕有朝一日我也會像她們一樣……所以我才會不想嫁人,當初挑了飛玉隻為了生個孩子,可想不到還是喜歡上了他。我不答應嫁給他,就是為了保住最後一分自己,如果將來、將來……那我還可以是原來的金多多!”
司徒長樂第一次在金多多的臉上見到哀怨的神色,這孩子以前總是那麼的無憂無慮,心中不免有些酸楚,伸出手去,把金多多摟在懷裏,仿佛她還是個孩子。
“傻丫頭,你的心裏既然有了他,就算不成親,也不再是原來的你了。至於那些曾經鍾情於我的女子,也並非都是心碎至今。也有不少人得遇自己真正的良伴,比跟著我可要幸福得多。這個世上傷過心的人很多,但隻要自己放得下,又怎麼可能會真的心碎。就像豔紅,現在一家人不是過得挺好嗎?”司徒長樂用手指在金多多頭上點了點,接著說:“就你是個傻丫頭,這些事都不是你自己遇上的,卻如此防備,即使有了兩情相悅的人選也不敢嚐試。你還是那個膽大包天的金多多嗎?”
金多多趴在師父懷裏,想起甘草狀元也曾經這樣說過她。是啊,自己不是一向自詡膽大嗎?連未婚生子、居而不婚的事都做得出來,將來他若變了心,又怎麼會連忘了他的勇氣都沒有了呢?
金多多坐起身來,說道:“師父說得極是,我也曾經和飛玉說過,他要是變了心,我隻會離開他,好好的活下去,比他活得還好。既是如此,那嫁給他也是無妨。”說到這,金多多眼珠子一轉,笑道:“不過,我一定不會給他機會的。嗬嗬。”
司徒長樂也笑了,這樣古靈精怪的多多才是他的多多——
小喜招認:狐狸要在無雙樓打工到多多成親這個橋段不是小喜的原創,學自典心大大的《天下第一嫁》。
TO:無涯
我知道你有求於我!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