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直等著長大,長大後卻發現,根本沒有用。
張迎康盯著應顏眼裏的認真看了好一會,側過頭,靜靜地垂下眼
應顏立刻追問道:“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張迎康沉默了一會,終於抬起眼看著應顏。
應顏立刻雙眼亮晶晶地期待著。
張迎康眼裏情緒波動,動了動唇剛要什麼,下一秒突然擰起眉,唇線緊繃。
靜待兩秒,他終於忍不住猛地閉眼,把頭狠狠地壓進了枕頭裏。
應顏一愣,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蹲下來焦急地問道:“是不是頭又痛了?”
張迎康沒否認,閉著眼,聲音極輕地“嗯”了一聲。
這是車禍後遺症,間歇性的疼痛經常會發生,沒辦法根治,隻能靠藥物止痛,或者靠按摩來緩解。
類似這類的疼痛很多,且幾乎都會伴隨著他一生。
而這些,對張迎康來,根本不是最痛苦的。
張迎康抿緊唇,緊緊地咬著牙。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對未來有所期待了。
他這一輩子,已經到頭了。
應顏已經將雙手放到他頭部的幾個穴位上快速地按摩了起來,聲音還微微顫抖道:“有沒有好一點了?是不是很痛?”
過了好一會兒,張迎康才慢慢地鬆開皺緊著的眉頭。
他的臉色很蒼白,額頭正冒著細冷汗,嘴唇幾乎淡到無色,看起來脆弱不堪,不過此時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平靜安然,仿佛並沒有在意剛剛的疼痛,又或是早已習慣忍受。
總之,不管是哪個,都讓應顏心疼得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
“已經沒事了。”
張迎康很快便恢複了過來,看著應顏一幅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還朝她溫柔地笑了一下,安慰著她。
除了他那依舊慘白著的唇色,真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應顏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的心裏突然就生出了一種被劇烈撕扯著的、特別無能為力的痛苦。
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
她剛覺得他今快樂了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
為什麼還要這麼這麼的短暫?
她第一次覺得命運真的很不公很不公,仿佛要把世上所有的痛苦都一股腦地塞進麵前人的身體,才會罷休。
爺爺從便一直跟她:“醫者,衡心。”
不僅是讓她在行醫的道路上要持之以恒,對待任何病人、任何病症堅持不放棄,更是讓她凡事都要保持平衡的心態,尤其是不要被病人幹擾到心緒。
這是大忌。
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了。
張迎康睜開眼看到應顏咬著唇,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潰痛哭起來的樣子,垂下眼想了下,突然側過臉,輕聲道:“親吧。”
別哭了。
如果你真的喜歡。
給你。
應顏一愣,盯著張迎康,好一會才把眼淚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這幸福來的有些突然呀。
“不親?”
張迎康看著應顏,揚了揚漆黑微濕的眉,便要轉過臉。
應顏一慌,趕緊低頭湊近,一口就親了上去。
親在了他的嘴角。
“”
時間過去了五秒、八秒。
張迎康等了一會,終於抬起眼看著應顏。
因為靠的太近,應顏看到眼前的人眉若斜飛入鬢,眼角開張上揚,眼神正似深海般漆黑包容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