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們順理成章地成婚,更是琴瑟和鳴,恩愛有加。
隻是有一個小遺憾:溫慈出身商賈,雖然從小也花錢拜過師父,讀書習字,騎馬拉弓,顯出優秀鋒銳的才華。但在那些世家子弟的眼中,他家不過一個“臭賣貨的”,怎配與他們同室修習。
後來,那些子弟嫉妒溫慈比他們出色,竟然聯手排擠告狀,讓老師把溫慈逐出師門。
溫慈悲憤莫名,投身行伍,想以軍功出頭。
然而官場上盤根錯節,即便他有能力,當時的上級也隻是把他留在身邊,聽取他的意見,但同時又不肯給他升職加官,到了二十五歲,還隻是一個文職小吏。
曲千音知道夫君的才華與抱負,常常在心中為他打抱不平。
不過,就在最近,居然有天大的一個好消息:當朝太子駕臨燕州,不知怎麼就注意到了溫慈,聽說於帳前問事,溫慈對答如流,太子當即擊掌,極為賞識。
身邊的人紛紛來恭喜,說你家溫相公,這是要一步登天了。
曲千音自然也喜不自勝,據說,太子的生母出身也很微寒,想必他物傷其類,能看到夫君耀眼的才華吧!
今天,太子居然大駕光臨,到他們家裏來了,這會兒就在上頭與自家丈夫交談。
曲千音不敢怠慢,親自煮了羹湯,要端到樓上去,給兩人做個茶點。
等她上樓,看見房中果然有一矜貴青年男子,穿著蟒袍,帶著金冠,身邊跟著兩個隨從,在自酌自飲。
想來這就是當朝太子了。曲千音趕緊下拜。
然而,她發現,自己的夫君怎麼沒在?
“你家相公?被他上司臨時叫走了,” 太子帶著醉意,一手拉她入座,“溫慈那小子有豔福啊,一個小吏,居然娶得這樣標致的老婆。”
曲千音感到不對,想抽回手,連聲道:“貴人,您醉了,我給您熬些醒酒湯去。
慌張之下,她打翻了羹湯,燙了太子的腳踝。
太子認為那是她的反抗,氣憤地喊了一聲,上來一隻手就捂住了她的嘴,甚至兩個隨從也幫忙,扯開她的腰帶。
驚慌、恐懼、羞恥、憤怒,全聚集在一起。
等男人從她身上下來時,她眼中隻看得見那扇開著的窗戶,猛地跳起,一躍而下……
……
“我並沒有死,但就那樣,癱了。” 多年以後,“千眼觀音”用平靜的語調述說著。
但華音聽得出來,那平靜像是一層薄薄的冰麵,底下暗流洶湧,驚濤駭浪。
“當然,太子總不可能告訴我丈夫他侵犯了我,他告訴溫郎的,是我不小心失足跌落,” 曲千音摩挲著手指上的金環,“大概,他以為我身為女子,怕被嫌棄,不會將受辱之事告訴丈夫吧。”
“不過,他錯看了我。如果我選的相公,是一個因我受辱便嫌我棄我之人,那當我瞎了眼,還不如死了的好。當天溫慈回來,我便告知了此事,我們夫妻二人抱頭痛哭……”
說到這裏,她垂下眼睫,停了一停。
華音聽完這一段,內心也是五味雜陳,不知說什麼才好。
盡管她對溫慈滿懷憤怒,但聽了此事,竟也覺得這對情侶十分可憐。
很可能,太子不隻是賭曲千音不會說出來。
而是,就算她說出來,他也不在乎!
一對小吏夫婦,能把一個當朝太子怎樣呢?
甚至或者,這是一種服從性測試:我玩了你老婆,我知道你能猜到,就看你夠不夠忠心,還會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