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急切摸了摸口袋,卻沒摸到熟悉的煙盒,他詫異兩秒,才恍然反應過來,記起自己早就將煙戒了。
韓申看了兩眼許津,沉默著坐到了他身旁,眼睛望著對麵一堵白牆,淡淡問道:“都知道了?”
“嗯……”
“今天找我,隻是要講這件事?沒有別的?”
“是。”
“如果是因為這個,你不應該來找我,許津。”似乎要向他強調他此刻的身份,韓申喚他許津,同時也側過頭看向許津。
“可她叫韓蘇蘇,是你唯一的女兒!”似乎想要叫醒對方,許津這一聲像是憋了好久一般,是吼出來的。
他直視著韓申,眼睛被自己逼得發了紅,目光卻在掃過老韓那頂幾近全白的頭發時陡然頓住。
往下是眼角,上麵亦是一條條的,怎麼也磨平不了的皺紋。
為了父母的遺誌,林齊願意變成許津,他沒有親人了,甚至犧牲也覺得身後無負。
他也一直知道老韓操勞,尤其為唐家這個案子費心費力。
回國之後也確實眼看著老韓老了一大截,卻曾不以為意,單純認為那是盡職盡責,直至今日,才全然明白。
那操勞背後,又包含多少複雜的東西。
看到這裏,許津再也看不下去了,收回目光,雙手懊惱又似在發泄,來回揉搓著自己的腦袋。
身上再也沒了將將理直氣壯的質問氣息,語氣也隨之漸低,“至少,至少告訴我也好,我也好幫忙,我可以幫忙……”
聽到這裏,韓申猛然站起,打斷了林齊,直直看著許津,神情肅然。
一字一句,他講得清楚。
“我再強調一遍,她是警察,你也是,告訴你?是要我等著你情緒失控露出馬腳後計劃失敗,然後一切歸零,再寥寥等待下一個機會嗎,又或許就此就沒有了呢。我不是一個好父親,直到現在,我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女兒被埋在哪裏…”
“林齊,師父好久沒有這樣叫你了,這也是最後一次,一直以來你都做得很好,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收起你身上本不屬於許津的情緒,我們耗不起,更容不得一絲差錯。”
“蘇蘇的事,我不管你是怎麼發現的,從現在開始,不要想著偷偷打聽,就算是身邊的小弟也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聽到了沒?”
許津沒有說話,卻真真仔細得把老韓的話聽了進去,師父說的對,他今天確實…衝動行事。
可看到那張照片後,什麼都衝上來了一樣不受控製。
自從父母在自己眼前倒下後,許津已經很久沒有深刻體會過這種萬般憤恨不甘無奈無力被硬生生捅在心頭的滋味了。
他明白。
至今……
乃至未來,自己心底都會憋著這口氣和不甘。
上不去下不來,就叫它梗在中間,半點不叫人好受才好。
“知道了。”
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