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的比喻，童以西忍不住笑了，唐妍不客氣地說，“對呀，對於生孩子和懷孩子，我們的陳大律師太熟悉了。我看著律師事務所可以改成婦科醫院，廣告詞我都想好了，“你想生個牛逼的孩子嗎？請找最牛逼的陳律師···哦！不對不對，應該是找陳···婦科主治醫生。”陳繼川看著沙發上笑得前仰後合的兩個人，紅起來的臉，越來越難看。
“妍妍，咳咳··你別胡鬧了，看陳律師都··不好意思了。”
“哎呦，臉都紅了，你看多純啊。”
“好了，妍妍，說點正事兒吧，別鬧了。”
“是他先不正經的，關我什麼事。”
陳繼川冷冷地看了眼唐妍，放下手中的水杯。“這裏是我的辦公室，有事請到外麵談，不送。”
聽到陳繼川的逐客令，唐妍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你——小西，你看吧，登鼻子上臉，我就說這種人就該一耳光扇死。”
“好了，妍妍，消消氣。”童以西拉著要抓狂的唐妍，這場架看起來馬上就要發生了一樣。“好了，我們說點正事，要組建建築隊，這需要很多人吧。”
“是需要人，要招工。”
“隻是找工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得找幾個有個性的。”
“陳先生，能否拜托一下。”童以西一本正經地說。“幫我們發一個招工簡章。”
“這個也用得著他，我來就可以了，免得這混丫的在我麵前充大爺，我可從來都不求人。”唐妍冷哼了一下，高傲地抬起頭，睥睨陳繼川。“我把簡章直接發到網上去，找幾個年輕帥氣的，誰要這個都年紀一大把了，還裝什麼純。”
“裝純也要裝的出來，您有事兒說事兒，我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對付一個不純的人在這裏談純潔，我的辦公室是我的私人區域，不想被玷汙了。”
“你說誰不純呢，你，找死是吧。”唐妍很快就反應過來。
“那你哪兒純，男不男，女不女的，那裏是個人啊，泰國來的，吃過藥了吧。”
“陳繼川，你找死是吧，我看你是，**的，才泰國來的呢，你吃錯藥了吧。”
兩人迅速唇槍舌劍地較量著，在這樣洶湧澎湃的攻勢下，童以西根本就插不上嘴。唐妍是火槍，攻擊力極強，當年在辯論場上，紅衣飛揚舌戰群豪，巾幗不讓須眉，以全勝的戰績直接折桂，一時間成為傳奇。陳繼川是步槍，雖然速度不快，但是他是個好的狙擊手，沒搶都正中要害，要不然也不會成為這個市裏麵最有名的律師，即使在這個幾角旮旯裏開他的事務所，錢也是一大把一大把往手裏飛。
童以西終於不再摻和兩個人的戰爭。走到一直沉默的江南旁邊，從四樓往外看，樓下的車水馬龍仿佛都與自己沒有關係。再抬頭望望天上漂浮的大朵大朵的白色雲彩，有一種超凡脫俗的寧靜在心中慢慢地流淌。這樣的世間，為了生存，命運給了誰寧靜。紛紛擾擾，曾幾何時，建立的那些幻想被一一擊潰。隻剩下自己在現實中遍體鱗傷地行進，走向覆滅，或者走向重生。
江南回過神來，什麼都沒說。
從陳繼川的律師事務所回來以後，童以西感覺生活的寧靜要被徹底打破了，原本的計劃被弄得一塌糊塗。童以西喜歡在陽台上看星星，一顆顆星星都有自己的軌跡，而人有自己的命運，星星偏離了自己軌道就會隕落，而人抵抗自己的命運就會痛苦。那麼自己的命運是什麼呢？看著遠處的霓虹一一亮起，黑暗在這裏受到了驅逐。這的確是一個富庶的城市。
以前數學老師說以一個點為中心，以一定的距離為半徑，轉一周就是一個圓。那時候童以西經常會畫圓，在紙上在地上，以相同的中心不同的半徑畫很多的圓。然後看著那些圓發呆。大人常常說要努力學習長大後到外麵的世界看看。童以西想外麵的世界在那裏，一個圓包圍著一個圓，總有更遠的地方，總有更大的外麵。去那裏尋找外麵的世界呢。
手機震動了一下，童以西看了眼屏幕。拿來起來，綠色的熒屏上有一個遙遠而親昵的稱呼“公子”，打開來“親愛的娘子，你還好嗎？等到工程完工，我就可以回去了，不要太想我，不要哭哦，我會心疼。”童以西的眼淚落下的聲音，是寂寥的，在無邊的靜謐的夜色裏，讓人心疼。
柴默辰說過，不要哭，值得你哭的人不會讓你哭，讓你哭的人不值得你哭，感動除外哦。
半分鍾後，手機狂烈地震動起來。童以西按下接聽鍵。“十五分鍾後，你家門口見。”還帶有輕輕的喘息聲，說完就掛了電話。童以西歎了口氣，擦幹了眼淚，揉揉酸澀的眼睛。
童以西還沒有站穩，尖銳的刹車聲劃破了安靜。“跟發送導彈一樣，時間還真是準時。”童以西穩定了心神，抬頭半諷半笑地說。
“我看要發送導彈的人是你吧，一秒一秒地數數呢。”江南一隻腳撐在地上。騎的小車子像是小孩子的玩具，紅色的骨架，賽車的製造。“走吧，我們去走走。”江南看看了後架的位置，示意童以西坐。
“你行嗎？”童以西有點懷疑地看著這個小車子。其實她在想這個車子行嗎？想想自己的體重，童以西還是不敢貿然嚐試。
“放心吧。來吧。”江南做好了騎車的姿勢。童以西半信半疑地邁出了一步，坐在後車架上。“坐好了，走嘍。”
童以西下來的時候沒有紮頭發，長長的發絲在空中舒展開來。淡淡的花香在風中飄散，還有江南身上的幹淨的皂香。有一種春天的味道在慢慢地溢開，彌漫在黑黑的夜空裏。從這一個路燈到下一個路燈，身影時長時短。一路的火樹銀花繁華盛世，一路的燈火輝煌眾星捧月。有那麼一種這就是永恒的感覺，有那麼一種心動在成長，有一種可以遠離塵世喧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