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個事失眠了一整夜之後,田宜珂最終還是決定先去跟隊員談一談。想著不管作用大小,總要讓選手有點心理準備。
然而次日,當她字斟句酌給呂星壑打預防針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平靜。
這種平靜不是強撐出來的,看著也不像無動於衷的麻木,倒更像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接受,如同對待毫不相幹的外人一樣,對待著被議論和評斷的自我。
田宜珂在俱樂部這麼些年,還從來還沒碰到過這種情形,原先準備好的話術都沒有了用武之地,最後隻能幹巴巴地重申:“我過會兒就發大名單,Gazer最好就別看社交軟件了,後麵幾天都不要看——”
“最好直接卸載,永遠別看了。”聞橋在旁邊劈裏啪啦打字,不知道又是在跟誰熱聊,聽見田宜珂的囑咐,便半真半假地補了一句。
見呂星壑煞有介事地點頭稱是,田宜珂不知想起了什麼,苦笑著聳聳肩,對聞橋道:“你最好是能做到。”
“我不用,我又不是新人了,”聞橋笑眯眯地表示拒絕,“而且差評使人進步,一鍵三連使人墮落。”
其他幾個隊友聞言,紛紛笑出了聲。呂星壑也被逗得想笑,礙於經理在場禮貌地忍了忍,沒忍住,嘴角還是不受控製地上揚,最後隻好掩飾性地轉頭去看排位情況。
現在剛中午十二點多,上線的玩家少,他已經等了快十分鍾還沒排進去,正在糾結要不要退出重進一次轉轉運,就聽“叮”地一聲,彈出一個消息提示。
呂星壑社交關係貧瘠,極少在遊戲裏跟別人聊天,就算有信息也多半是係統郵件,因此,他連點開看的打算都沒有,取消排隊又重新進了一次。
計時從零分零秒重新開始,還沒跳到一分鍾,消息提示又響了,這次還一連“叮”了兩遍。呂星壑有些納悶地點開信箱,見裏麵躺著三封來自同一個人的加好友申請,ID是一串亂打的字母,申請裏也沒有附加任何備注。
呂星壑從沒見過這個號,也不記得有跟這人排到過一起,於是隨手按了拒絕。
然而亂碼君顯然是個很執著的人,很快又發了一封好友申請,帶了個不知所謂的備注。
【hasdfbklahjgl】:大中午還打遊戲的網癮少年,被我逮捕了^_^
難道是認識的人?呂星壑狐疑地點進對方主頁,發現這人跟自己一樣鎖了戰績,除了段位也不低之外,什麼都看不出。
見他沒回複,對方立刻又發了一封好友申請,似乎純粹把備注欄當聊天框用了。
【hasdfbklahjgl】:?不會在看我主頁猜我是誰吧
呂星壑怔住,沒頭沒腦地想,這年頭難道還有什麼奇怪的網絡監控技術了?
不過對方一直發申請,自己不理也不是回事,呂星壑猶豫片刻,還是把人放進真正的聊天區,然後打字問:
【xiugu】:你好,請問你是?
【hasdfbklahjgl】:排一把,贏了告訴你^_^
也不等他回複,對方直接把雙排邀請發了過來。呂星壑心想反正自己也是要rank的,就點了同意。
亂碼君像帶了什麼錦鯉體質一樣,沒多久就排進了對局,這人在一樓,一進BP界麵就飛速鎖定了輔助角色。
呂星壑這下徹底愣住了,一個離奇的猜測旋即在他腦海中閃過。不按套路出牌的行為、聊天裏標誌性的顏文字,還有鎖輔助位時一氣嗬成的流暢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