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薑端著溫度適中的粥碗穩步走到明笏的房門前,她小心翼翼鬆開一隻手敲門。
“來了來了。”歆藝說著,快步走到門口,從裏麵接過蕪薑手裏的粥碗。
她端著碗,仔細著腳下的路,原路返回到了明笏躺著的床榻邊。
小姑娘把碗遞到明笏麵前:“端好了。”
明笏早在歆藝進來前就自己穿好衣服從床上坐起來了。
或許是因為過於驚疑不定,他並沒有下床。
現下聽見歆藝的叮囑,他下意識認真的端過粥碗,用木勺子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祁堯和歆藝在他喝的時候起身到了房門外麵,蕪薑和兩個人對視一眼,默契的移步到了明笏旁邊的祁堯的房間裏。
確保明笏這個小傻子聽不見,蕪薑率先開口:“既然都醒了,想必你們也覺得這座城不對勁了,我們還是趁早去下一個地方落腳吧?”
歆藝猶豫一會兒,反駁:“不行。”
祁堯正想應“好”的聲音卡了一下。
嗯?嗯嗯?
蕪薑和祁堯不約而同看向歆藝:“為什麼?”
歆藝漲紅了臉,撒謊撒的磕磕絆絆:“因……因為……因為這座城沒問題……”
才怪,安虞就是一大問題。
歆藝撒謊後羞愧難當,對蕪薑和祁堯很是抱歉,自己現在還不能透露安虞的存在。
祁堯不解的問:“難道你昨晚沒有在一個漆黑的空間裏?”
這是祁堯的試探。
如果說“有”,那歆藝有古怪;如果說“沒有”,那歆藝還是有古怪。
畢竟“有”的話歆藝不可能說出這座城沒問題這種話,“沒有”的話她和那個術法陣操縱者就一定有關係。
歆藝左右為難,取舍之間狠狠心,拉低自己的道德底線:“我昨天晚上壓根沒睡著。”
心裏哭唧唧,果然,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的謊來圓。
祁堯和蕪薑對視一眼,雙雙心照不宣的點點頭,很是敷衍的沒有刨根問底,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哦,原來是這樣啊。”
兩個人心知肚明,歆藝絕對在撒謊。
不過為什麼撒謊,還輪不到他們管。
時間會說明一切。
歆藝看著兩個人的態度,心裏忐忑不安著:“你們……沒什麼要問我?”
蕪薑疑惑歪頭:“問什麼?”
歆藝啞口無言,是啊,問什麼?
她現在要是告訴兩個人應該問什麼,那就等同於自投羅網,自曝自己的身份不簡單了。
歆藝想到這裏,還是選擇了含糊其辭:“明笏應該喝完粥了吧?”
雖然麵前的兩個人可能察覺到了什麼,但是至少現在不會堂而皇之的質問她就對了。
祁堯煞有其事的說:“嗯,也差不多喝完了,我們要回去找他了。”
蕪薑不苟言笑盯著歆藝,把選擇權交給了她:“我們是去是留,全在你一念之間。”
歆藝不想再浪費時間了,直截了當:“留。”
她心慌的厲害,殺人都沒騙人這麼心慌。
匆匆垂眸逃離兩個人的視線,歆藝才像是活過來了,大口大口喘著氣調整呼吸。
蕪薑默不作聲跟了上去,祁堯頓在原地一會兒,想了想,也緊隨大流的跟了上去。
腳步聲愈發清晰,掩蓋了後方悄悄咪咪在遮掩物後探頭的紫衣小姑娘做賊一樣發出的輕響。
唔,真有意思。
她純紫色的眼眸眨了眨,這就是現在的藝寶貝嗎?嘻,看起來似乎比那時候漂亮了不少呢。
好喜歡,想和藝寶貝貼貼~
———
距離選擇留在這裏已經過去了一盞茶。
大家聚在一起簡單聊了幾句就各自回房了。
歆藝百無聊賴的逗弄著手心裏的笙笙。
笙笙舒服的躺在主人手心裏,一動不動。
自從上次歆藝用上它,就覺得它好看,日日取於手心逗弄著,衣袖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們別提多羨慕嫉妒恨了。
笙笙擺爛的眯眸——特別是那條臭蛇。
都是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居然說我是軟不拉嘰的小醜八怪,哼,士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記仇的笙笙在和歆藝聊天的時候,瘋狂灌輸歆藝“竹葉青罵主人嗚嗚嗚我反駁不過它”“竹葉青討厭主人讓主人快點放它出來”“竹葉青因為我誇主人和我打了一架”等等對竹葉青不好的念頭。
歆藝似笑非笑,也不戳穿兩個鬥智鬥勇的小朋友,它說,她就附和著,就是不見付出實際行動教訓竹葉青過。
笙笙惆悵歎氣,時間久了,它自然也就感覺出來了自己的主人在敷衍它,哭唧唧的開始了擺爛人生,不挑事不告狀,倒是令歆藝刮目相看了一番。
作為蠱蟲的笙笙每一年隻需要喝主人的一滴血就可以擁有無休無止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