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歆藝觸摸著自己珍藏在枕頭下的這幅字畫。
——是女子給她的,放在了那封信上。
女子在字畫結末,題了“繾綣”兩個字。
歆藝那時傻傻的認為女子是叫繾綣。
木牌上,她一筆一劃刻的也是繾綣。
現在,她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幅字畫。
隻覺得自己愚蠢至極。
既不是遺物,也不是名姓。
那長姐這句詩是題給誰的呢?
總不可能是那個時候的她吧?
歆藝自嘲的想,真諷刺啊。
從門外傳來了兩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叩,叩。”
歆藝聲線平穩的抬袖擦幹了眼眶上的濕意,喉嚨幹澀,說出口的話也帶了點哭腔,惹人憐惜:“進來吧。”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來了。
……
祁堯聽出來了歆藝說話的嗓音似乎帶著一些哭了的鼻音,盲目猜測著:是誰惹哭她了?薑姐姐嗎?不應該啊,薑姐姐和她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她倆能在一起聊天,不出意外聊的最多的也就是長姐了,其他的都是日常問候廢話文學。
———
例如:
“早。”
“早。”
“你吃早飯了嗎?”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
“午。”
“午。”
“你吃午飯了嗎?”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
……
以此類推,基本上都是重複的模板套不一樣的話,兩個人見到互相的時候其中一個人開頭友好問候對方,走流程一樣。
蕪薑/歆藝:嘖,要不是長姐要我們相親相愛和睦友善,誰稀罕和她問好。
祁堯認真回憶著,忽然想起,好像自己和明笏以前也是這樣相處的,久而久之,習慣就成自然了,一點兒也不違和,唔。
更準確一點來說,四個崽崽無論誰和誰見到了麵,都是要進行這乏味的流程的——為了爭寵。
倒也不是必須要遵守,不過……有一次長姐恰好看見了歆藝和明笏互相問好,就一人摸了一下頭,笑眯眯誇讚兩個人:“都是我的乖孩子。”
那個時候的明笏比現在小,不諳世事單純的很,一張白紙一樣乖巧懂事的朝歆藝問好,後麵被恰好撞見姐友弟恭這一幕的長姐獎勵摸頭並誇讚的時候笑的沒心沒肺,開心極了。
或許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那麼簡單吧。
而歆藝卻是虛與委蛇,是在看見了明笏身後不遠處快要接近的長姐,本來打算無視明笏的問好直接擦肩而過的想法硬生生拐了個彎,心思活絡的盤算著在表麵上假笑著扮演那個相親相愛的好姐姐,想要在長姐麵前好好表現表現,搏一波好感。
實際上心裏是哪怕一丁點兒喜歡這個憑空出世查無此人,還要奪走長姐對她的注意力的小屁孩都沒有,巴不得他趕緊失寵。
因為這個小屁孩,前不久長姐答應好的陪她去逛東邊街市新開的兵器鋪的時間都推遲了,可是約定好的那一天是她好不容易等到的,長姐的生日——去兵器鋪也隻是想給長姐送一份生日禮物,給長姐一個驚喜罷了。
這讓歆藝怎能不對明笏咬牙切齒,計劃了三個月之久的驚喜就這麼被毀了……就因為他讓長姐教他寫字,都怪他這個可惡的小屁孩。
所以在長姐摸她的頭的時候,歆藝覺得很溫柔,差一點點哭出來,治愈了她忿忿不平的心情的是長姐親昵的話語。
乖孩子,歆藝在嘴裏反複研讀,眼睛亮晶晶的,長姐誇我是乖孩子了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