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比之前幾天的門庭若市,現在簡直就是門可羅雀。
今年的懷思節和往常一樣——寂靜,冷清。
坐在前往穗安宮的馬車上駕馬的眀笏眉眼耷拉,整個人喪喪的。
他的思緒飄遠。
【阿姐!我什麼時候才能喝你親手釀的青梅酒啊?】
四年前眀笏生辰那天,他忍不住問阿姐,四個孩子裏就隻有他還沒喝過阿姐釀的青梅酒了。
其他三個人好討厭,總是在他麵前炫耀。
闌穗輕笑,【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眀笏不解看她,闌穗隻是笑了笑,含糊其辭的說:【你總歸會懂的,現在還小,喝酒傷身。】
馬車裏的櫟朔和語慎一個賽一個困倦,感覺渾身懶洋洋的沒一點兒氣力,掩著唇哈欠連天。
對麵坐的兩個小姑娘倒是興致勃勃的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分享著昨天知道的亂七八糟的趣事。
他們昨夜基本上都是子醜時入得睡,想不到隻睡三個時辰的小姑娘精力居然那麼充沛。
語慎大腦一片空白的想著。
櫟朔眼皮微抬,瞥了兩眼車外駕車的眀笏和馬車裏的霧漓。
他無聊透頂的從衣袖裏摸出來一片主子給的紙竹葉偷偷摸摸傳音給語慎。
【誒!小語子,主子是不是給你任務了?】
語慎抽了抽嘴角,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這人就是太閑了。
他無語的回櫟朔:【管好你自己。】
櫟朔被噎了也不惱,隻是悻悻收起紙竹葉,揣測道:行吧,看這樣子約莫是八九不離十了。
語慎淺淺闔眸,知道櫟朔沒回話就是安分下來了。
唔——要見到小青梅了呢。
———
嫵宮
三個人醒酒後都不約而同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急匆匆的聚到穗安亭。
麵麵相覷一會兒後,想起早上各自的人稟報的昨晚發生的事情,都沉默不語著。
真的是阿姐,不是幻覺,他們迷茫又彷徨著,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
良久,歆藝打破沉默提議道:“我們一起去穗安宮吧,阿姐一定在自己的住處等著我們。”
當初穗安宮劃成了蕪薑的地盤,原因很簡單,她是除去阿姐最大的孩子。
現下正好方便了幾個人,縮短了路程。
蕪薑和祈堯雙雙讚同:“可以/好。”
三個人達成共識,迅速駕馬前往穗安宮。
後方的三個人眼睜睜看著為了見阿姐丟下爛攤子不管的主子們,爛攤子還需要他們來收拾。
時餘,釋柚和柒相對無言:……
———
穗安宮
當蕪薑三個人碰見提前一步駕車趕到的眀笏等人時激動之情溢於言表,眀笏也來了,那就證明阿姐一定在穗安宮!
眀笏不明所以的看著薑姐姐她們激動的神情,呐呐問道:“薑姐姐,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裏?”
蕪薑:“你不是因為阿姐在這裏才來的嗎?”
眀笏:“不是啊,是慎哥哥他讓我們一定要來的啊——等等,你是說,阿姐在這裏?”
他恍惚間回過味來,也激動無比。
蕪薑點點頭,利落的翻身下馬:“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不知道,但是阿姐一定就在穗安宮。”
她言辭鑿鑿,胸有成竹的肯定道。
祈堯垂眸,吞吞吐吐:“我總覺得不對勁,是不是還少了一個人?”
歆藝皺眉:“我也覺得不對勁,怎麼到了穗安宮門口我們又不著急見阿姐了?在這裏聊了這麼久,眀笏你馬車裏的人還不下來嗎?”
剛剛她的眼皮一直在劇烈的跳動。
直覺告訴她,遠離穗安宮。
照理來說不應該啊,提議要來的是自己,到了穗安宮強烈離開想法的也是自己。
幾個人想著想著神情恍惚了一會兒,魔怔一樣進了穗安宮。
霧漓也沒能幸免,渾渾噩噩跟著下了馬車。
語慎和阿竹在馬車裏不由自主的吟唱起晦澀難懂的詞彙,神情呆滯。
穗安宮裏唯一的餐桌主位上端坐著闌穗。
她今天特意穿的最喜歡的淺藍色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