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東西呢?”關秋沒有看見飛蛾。
“它,鑽進去了。”
封不絕語氣發顫,完全沒辦法平靜下來。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那隻飛蛾在他臉頰裏的血肉中鑽動,表麵的皮膚一凸一凸的脹起來,一隻隻蟲足劃過他的血肉,蟲足上的倒勾掛到他的血肉裏,給他一種鈍刀子割肉的折磨。
“在哪兒?我沒看到。”關秋看見封不絕的臉頰徹底恢複,抹去上麵的血跡後,光潔白皙,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就在這兒!”封不絕指著自己顴骨的位置,“你沒看到嗎?還在動,它還在爬!”
封不絕的手指用力抓撓著顴骨位置,簡直要剜開自己的血肉,把飛蛾從裏麵挖出來,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他難受得恨不得爬在地上打滾。
“我沒有看到,你的臉很正常。”
關秋完全沒有看到封不絕說的那隻飛蛾,從表麵上看,封不絕麵色紅潤,唇色潤澤,並沒有一點兒鑽進去一隻飛蛾的樣子。
封不絕難受到想要用刀子把臉上那塊肉給割下來,但他的理智阻止了自己,雙手用臉上放了下來,用力抓著地麵,指尖都被粗糙的地麵給磨破了,他渾然不覺。
過了半個小時,這種痛苦的感覺才開始好轉。
仿佛那隻鑽進去的飛蛾感到疲憊,不再折騰他,不再移動,靜靜的停在了顴骨位置。
“這東西還在。”
封不絕抬手,倒吸了一口氣,這時候才覺出疼來。
十指連心
,他輕輕吹了吹手指,摸了顴骨位置一下。
他確認,那隻翅膀上有死屍紋路的飛蛾真的鑽進了他的皮膚,停在顴骨位置。
“之前擋住我的東西,你看到了嗎?”
封不絕一直沒有回頭,所以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沒有。”關秋根本就沒看到封不絕周圍有什麼奇怪的人或者鬼,更不用說別的什麼東西了。
“算了,先回去吧。”
現在這個時間,沒有公交運行,封不絕隻能從龍興鎮一路走回平壋村畫室。
經過旭陽車站的時候,兩道光柱撥開霧氣而來。
21路公交日夜不停的運行,封不絕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碰到。
公交經過站點時,封不絕發現公交上的乘客又變多了。
從前見到的那個滿身油脂味道的廚子坐在公交前排。
倒數第三排的位置,多了一個前襟別著紅色繡帕的女人。
公交裏傳出嬰兒的哭聲,一聲比一聲嘹亮詭異。
沒有人注意封不絕,封不絕也不打算上車,躲在暗處看著公交離開。
正準備走的時候,後車窗突然爬出一個連著臍帶的嬰兒,沒有牙齒的嘴淌著粘液,它看見封不絕,哭聲忽然變成了笑聲。
笑得封不絕心裏發顫。
陰笑聲隨著公交漸行漸遠。
封不絕兩腿發軟,力氣好似被抽幹。
歇了一會兒,封不絕往平壋村的方向走去。
一路回了畫室,封不絕鎖上門,看著畫室的肖像畫。
清冷月色如水,宛若輕軟銀紗落在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