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她的滿心歡喜,軒轅容彧臉上絲毫未見喜色,隻是看向她的來處淡淡說道:“母後怎會出宮來我的別院?”
既未見他起身,也沒見他行禮,而且態度漠然,不由地讓跪地的人內心忐忑不安。
這是為人子女所該有的孝道嗎?況且,對方還是一國之母。
文惠茹沒有計較這些,依然笑著道:“皇兒好興致,幾月不見竟然喜歡上聽風賞花的雅事。”
“母後當知我一直以來隻喜歡聽風賞花,難道不是嗎?”軒轅容彧意有所指,須臾間語氣也變得尖銳起來。
他的言下之意聽者皆知,無非是說她沒話找話說。
這個認知卻讓在場的人更加惶恐,老嬤嬤更是深怕文惠茹因此遭受打擊緊一步扶住了她。
然而,文惠茹卻從中聽出了他的弦外之意,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用極其威嚴的口吻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本宮有話要和二皇子單獨說。”
“是,娘娘!”除了隨侍在她身邊的老嬤嬤,其餘眾人皆小心翼翼地移步走出了海棠園,生怕一個不小心踩到了地雷。
正當唐黻暗自慶幸逃過一劫的時候,文惠茹忽然出聲叫住了他:“唐管家暫且留下!”
一聽這話,唐黻嚇得雙腿發軟,勉強才沒有跪倒在地,顫巍巍地又走回了涼亭。
文惠茹進園子後一直隱忍的怒火終於爆發了:“唐黻,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將本宮玩弄於股掌之間,說什麼二皇子在寢房修養,自己卻跑來這通風報信。你當真以為本宮好欺不成?”
“奴才該死,請皇後娘娘責罰!”本就有些心虛的唐黻雙膝癱軟,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敢為自己辯解一詞。
“你的確是犯了死罪,而且罪不容誅!”文惠茹正心中有氣沒處發,見他俯首認罪轉而向著門口的侍衛道,“來人,將他拖出去杖斃!”
話音剛落,手執利劍的龍虎侍衛頃刻間拖著地上的唐黻向院外走去,沒有一點遲疑。
“慢著!”一直被視若隱形人的軒轅容彧站起了身,向著文惠茹質問道,“母後這是做什麼?今日來別院就是為了懲處我的手下來的?”
麵對他的責問,文惠茹不再退讓:“唐黻以下犯上,謊話連篇,遲早是個禍害,母後隻是替你除了他而已。”
“母後,唐黻是我的管家,是我吩咐他說‘任何人來府都說我在臥床靜養’的。倘若這樣有罪,母後不如將我一同究辦杖斃吧。”說著,軒轅容彧不顧扯痛身上的傷口,疾步走到了侍衛跟前,準備同赴刑場。
“你…你居然為了一個奴才頂撞母後?而且要我將你一同杖斃?在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母後嗎?”見此情形,文惠茹氣得渾身發抖,隻差沒有昏厥過去。
軒轅容彧旋即轉身,一字一頓地說出了心中的肺腑之言:“母後,不要再打著為我好的幌子替我安排一切。我自己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自己的屬下也會自己管教,就不勞母後再費心了!”
“好!好!你是真的長大了,母後管不了你了。來人,起駕回宮!”文惠茹自知再待下去兩人會越吵越凶,繼而沒有緩解的可能,甚至失去這個皇兒,便強製自己退了一步。
不過,他那句“我自己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的話卻一直印在了她的腦海裏。
待她領著眾人離開別院後,唐黻當著軒轅容彧的麵哭得稀裏嘩啦的,根本不像個男人,還不住地向他磕頭道:“二皇子的活命之恩,唐黻永世不忘!”
“好了,此事皆因我而起,是我讓你受委屈了。”軒轅容彧俯身扶起了他。
誰知,那唐黻卻哭得更厲害了,心裏卻築起了一道誓死盡忠的高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