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苦笑:“我雖摸不準那位到底是怎麼想的,但大致是秋兒所想的沒錯,我原本沒想著他會看出來,誰能想到這孩子平日裏沒心沒肺,內裏卻是如此敏銳,這叫我如何回他,這兩日實在沒了辦法,今日正好聽你入了宮,便叫你來替我出出主意。”
蘇煜聽罷也甚為糾結,想了想嚐試的開口:“姨母不妨當沒看見這封信,隻將瑾瑜嫌無聊鬧著要回來一事告知王爺,隻說陛下同姨母一起看了這封信,叫他莫要過於溺愛了瑾瑜,然後再給瑾瑜寫一封莫要偷懶懈怠之信一同送了去,如此既提醒了王爺莫要將事情做的過於明顯,也打消了瑾瑜的顧慮。”
蘇煜說罷複又盤算了一遍,篤定此法周全才定定的看著皇後猶豫思考的臉,等著其做最後的決定。
半晌後,皇後的麵容逐漸放鬆下來,眼角也浮起一抹笑意,“得虧請了你來,不然我這做母親的真不知道怎麼辦了好。”
“姨母愛子心切,一時著急想不到也是有的,如今有了好法子,還請姨母莫再憂心,好生養病。”蘇煜說罷垂眸頷首。
皇後徹底鬆了氣,抬手摸了摸蘇煜的發頂,慈愛的問道:“今日進宮所為何事,可有事需要姨母幫忙?”
蘇煜霎時抬頭,問道:“姨母不曉得?”
皇後將要伸回的手一頓,“何事?”
“陛下要將南疆石老王爺的女兒定與霄木。”
皇後聽罷麵容霎時僵住,二人就這樣定定的對視著,最終,皇後垂了眼,不鹹不淡的應道:“陛下那麼做定有他的道理,後宮不得幹政,他不與我說,我便不問。”
“那霄木可有在信中提到此事。”
“自然不曾。”皇後回道:“他的信裏從來隻有u0027己安,母後安否u0027。”
蘇煜此時已然有些氣血翻湧,這位皇後姨母對待自己的二兒子,向來隔著厚重的一堵牆,就連他的終生大事,她也當是政事不聞不問,全然不似方才為小兒子憂心的慈母形象。
如此,也不怪霄木寫與她如此正經客套的請安信。
“不知霄木是單純不知此事,還是不願告知娘娘,讓娘娘替他憂心,娘娘若是再無事囑咐,蘇煜便退下了。”他最見不得親人如此,麵上不悅之情已顯,卻也顧及著姨母關愛之情未為賀燁當麵質問,思來想去也隻得留下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等他行禮退至門口時,皇後卻叫住了她,可正當他心生期望時,隻聽其沉著聲囑托道:“告訴燁兒,不管他知不知道,想與不想,這件事,他必須應下,莫要有一絲反抗。”
蘇煜的心算是徹底的冷了下來,隻淡淡的應道:“我知此事的幹係,霄木自然也知道,娘娘不必憂心,好生養病。”說罷,再也沒有猶豫,踏出了殿門。
命運捉弄,極為親近之人天各一方,近在咫尺之人彼此間卻極為生分,霄木,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憐。蘇煜行走於嘈雜的市井街道,心中卻是無盡的孤寂。
忽然,一聲貓叫屏過雜亂的人聲傳入他的耳中,他不知怎的便停下了腳步,找尋著那聲音的源頭,待看清那空貨車下蹲著一臉警惕的看著他的三花後,他才意識到,家裏還有一隻嗷嗷待哺的貓兒,今日除了去看病,他還要尋一隻母貓回去奶那貓兒。
這不巧了,看來那貓兒運氣極好,從今日起不用再餓肚子了。蘇煜暫時撇下不愉快的情緒,專注的蹲下引誘那隻三花貓。
“乖,跟我回府,保準吃喝不愁。”
那貓不知是不是聽懂了蘇煜的話,緊步來到蘇煜的腳下,翻著肚皮蹭著蘇煜的靴子,蘇煜順勢將其抱進懷中帶回了府,就這樣,毫無親緣,也從未見過麵的貓兒成了母子,誰也沒嫌棄誰身上埋汰,一起蜷縮在蘇煜準備的小窩裏取暖。
蘇煜看著,心中頗為感慨,後又化為無盡的慰藉,他閉好了門窗,於暖閣處同老王爺言明下江南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