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璟把我安置在他在京城的一處宅子裏,隻有一個打掃的小廝,和一個照顧我起居的老婦人辛娘。
一連十幾日不見他身影,他不曾限製我的出行,我因此得以天天跑到茶肆、酒樓等地打聽消息。
大概也是棒打鴛鴦的一出戲。
蘇珧玉是個奇女子,風華絕代,出口成章,現在茶肆還流傳著她的新作,是和幾位文人在郊遊時所作。
她說,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我不懂詩,都說好,大抵就是好的。
她說,人人生而平等。
我沉思,她在與文人吟詩作對時,我在以色侍人,平等的僅僅是達官顯貴和富家子弟嗎?我隻想讓娘擺脫賤籍,過上好日子。
因為有個奇女子在,說媒的人都快踏破了門檻,大多都是些末流世家,蘇家在京城裏並不打眼。
太子也是愛才之人,廣邀才人佳子一同賞菊賦詩,聽聞蘇家姑娘才貌雙全,便把非名門出身的蘇珧玉邀請在內。
人才濟濟的宴會一首首絕妙之作紛至遝來,唯有“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最為出眾,這首《飲酒》竟是蘇珧玉所作。
大多不相信這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能有的心境,誰料小姑娘開口即名言,鷙鳥之不群,自前世而固然。萬鍾於我何加焉!
聽到這番話,眾人麵色難堪,人家小姑娘當場作的詩還能有假不成,對蘇珧玉算是心服口服。
太子也高興:“善!我大興國又得一才子!”
“為什麼是又?”蘇珧玉好奇地問道。
“璟兄的文采和你難分伯仲,”太子眼神示意玄青色衣衫的男子,“這位便是宋相的公子修璟。”
四目相對,蘇珧玉莞爾一笑,竟令百花失色。
微風拂過,吹動了少男少女的情思。
自宴會後,蘇珧玉名聲大噪,時常和相府的公子走動。
一來二去兩年時間一晃而過,蘇珧玉及笄了。
聽說兩人已私定終身,相府夫人也有心思將蘇珧玉納為妾室,便親自下聘,不曾想蘇珧玉拒絕了。
她說,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聽到這,很是驚訝,哪個老爺不是妻妾成群,更何況是相府那般世家,怎會同意讓她做正妻。
相府夫人被駁了麵子,臉上有些慍色,打心裏看不起這小門小戶的做派,讓宋修璟從此和她斷了聯係。
宋修璟向來聽母親的話,這次居然違背了母親的命令,暗自和蘇珧玉保持聯係。
兩人說好,此生不負。
正是半年前,蘇家與沈家議了親,半個月後匆匆舉辦了婚宴。再見時,一個是宋公子,一個是沈夫人。
俗套,這種故事話本都寫不出花來了,佳人才子兩情堅,可歎家貧婆眼高,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老大嫁作他人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