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安了。
我是個靠自己一身蠻力,從討飯的野孩子堆裏用拳頭打出來的武官。
我靠著不顧性命地廝殺,用爪子、牙齒去撕咬,才一路搏出頭來。
我從隊副、隊正、列校、百夫長、府兵隊長熬著爬到了這個江州參軍的位置。
我不是秦王李世民,我沒有那個貴族老爹李淵。
我不是河東貴族,我沒有那些姓“獨孤”和“公孫”的三姑六眷。
我也不是隋朝宇文愷、裴矩、王世充那樣的富翁,含著金湯匙出生。
他們生來就富可敵國,用財富資助自己參加天下逐鹿。
我隻是賤民出身的莽夫,我沒有幫手,沒有靠山,沒有力量,甚至沒有兄弟…
但此刻,聚寶盆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
我的聚寶盆,可以源源不斷地產出黃金。
聚寶盆產出的黃金給我壯膽,黃金給我撫慰。
黃金,在我,就是力量!
隻要有了黃金,我自可去招兵買馬,結交三教九流,買通當朝權貴。
甚至....
反客為主,登堂入室,改朝換代。
我曹惠,也去麵南背北坐上那麼一回,也未可知。
誰規定,這天下隻能姓李呢?
龍椅,隻能由李家的子孫來坐呢?
這天下,就不能姓曹嗎?
我的屁股,就不能坐到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上去嗎?!
李淵、李世民能幹的事,我曹惠就不能幹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他們李家人不過是碰到了好時候,天時、地利、人和占全了而已。
時也,命也,也不是他們李家就真的有什麼龍脈。
憑什麼,我曹惠就得一直跪著做奴才呢?
憑什麼,我就得帶著卑微討好的媚笑,跪著看李世民鞋底的灰塵呢?
他們李家人的血,難道就比我曹惠的血紅上那麼一點嗎!
他們李家人的命,難道就比我曹惠的命金貴嗎!
我在前麵替他們李家衝鋒陷陣,平定叛亂,當衝在前麵咬人的狼。
我風餐露宿,傷痕累累,命都快沒了一半。
是我們這些人拚著命,抬著轎子,才能讓他們李家人在金碧輝煌的金鑾殿上,坐在龍椅上充真龍之子。
讓他們發號施令,裝腔作勢,拿腔弄調。
我不服!
我不忿!
憑什麼?
我想要把這一切從底下翻過來,搞他個底朝天,我要把一切都砸個稀巴爛。
一瓶豆子,堆疊得太久了,上麵的豆子以為自己理所應當本就是上麵的豆子。
我要把這個瓶子直接倒扣,底下的豆子要翻到頂上去,頂上的豆子,給我跑到底下來。
到時候,才讓這些不開眼的知道,曹惠祖爺爺的本事。
誰比誰卑賤多少?!
誰又比誰高貴多少?!
不過都是兩個鼻孔,一張嘴巴的俗物罷了。
嫉妒和貪婪讓我的眼睛都紅了,一股莫名的怨氣和怒氣從胸腔裏升騰起來。
隻是輕紅和輕素說的那幾句隱語,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我倒是想不明白,一時間又不好找師爺過來商量。
隻好一個人默默地在書房裏,把隱語默在一張熟宣紙上,不斷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