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趣娘親。
“她們幾個是陪房的丫頭,當然也不能太寒磣....\"
\"嬌娘,你知道什麼,她們這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大婚,拜天地的....\"
\"她們四個,也是打小在我們韋家長大的,可憐見的!”
“我也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給她們多費點子心罷了。”
“讓她們今後跟著你,多幫襯你,念著我的好,不要給你調皮搗亂。”
娘親心裏想著的是嫁一賠四,給了張家四個通房丫頭。
可隻有我知道,張楚金不是那吃了碗裏看著鍋裏的庸俗男人。
張楚金的眼裏,隻會有我一人。
我,韋嬌娘是張楚金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鬆竹梅蘭”們也不會是張楚金未來的小妾。
我會放“鬆竹梅蘭”自由,我會讓她們各自去尋找自己的愛人。
堂堂正正拜天地,端端正正做正室,一夫一妻過日子。
終於,到了張楚金來迎親的日子。
迎親當日早上,我吃著娘親一早就親手給我端來的四枚玫瑰餡湯圓,甜得發膩,甜得掉牙。
“吃了玫瑰花,終生甜甜蜜蜜!”
吃了圓湯圓,一輩子圓圓滿滿!”
娘親看著我吃著湯圓,口中念著那些吉利話。
張楚金的迎親隊伍到來之前,“鬆竹梅蘭”早早地各自裝扮好。
我看得出來,她們每個人也費了點心思,打扮得與往日不同。
我知道“鬆竹梅蘭”心裏是怎麼想的,我笑而不語。
“鬆竹梅蘭”今天早上最重要的任務,是給我這個新嫁娘梳洗打扮。
我身著華麗的青色嫁衣,頭戴精美的“福壽雙全”冠飾,手捧著我們韋家最昂貴的牡丹花束。
按照慣例,新娘應該哭,以表達舍不得離開娘家,以謝父母的養育之恩。
但我的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娘笑著罵我。
“這丫頭,連個眼淚珠珠也不見,終於找到得意郎君了,就這麼得意?”
我坐在妝鏡前,讓“鬆竹梅蘭”們我她梳妝打扮。
“鬆竹梅蘭”們先用塗抹海棠粉給我進行“開麵”。
開了麵,絞去了臉上未嫁女兒的細細絨毛。
從此,我就要成為一個婦人了,我將是張門韋氏了。
“鬆竹梅蘭”還用紅綠線綁住我藏在冠飾裏的頭發。
這些都是我平素做女兒的時候,不曾有過的。
接著,“鬆竹梅蘭”開始按照我日常的裝扮順序,對著我的臉上進行描畫,隻不過比往日顯得隆重。
“鬆竹梅蘭”們對我的每一個發髻都精心梳理,對我身上的每一顆珠璣都仔細搭配。
我在大妝的時候,被安排在爹的書房等待的張楚金,正仔細地閱讀著爹親手遞給他的《女德》和《女誡》。
這是婚俗的一部分,新郎在等待新娘大妝的時候,閱讀丈人送上的女教,說明娘家教女有方,婆家收獲賢妻。
張楚金沒有像普通男子一般,隻是做做樣子,隨便翻翻書本,他仔細地閱讀著。
張楚金博覽群書,但還沒有看過這些女兒們看的書。
張楚金希望他能夠更好地理解和尊重我,尊重他的妻子,他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
甚至在張楚金閱讀這些女兒之書的時候,帶著幾分堅定和期待。
就好像我大婚之後日日看到的,張楚金在書齋裏深夜用功,著《韓苑》《紳誡》時臉上的那種表情。
當吉時到來,張楚金在眾人的簇擁下,手持彩球,騎著高頭大馬,緩緩地走出韋府。
鼓樂聲、鞭炮聲此起彼伏,整個京兆府,都仿佛沉浸在了這喜慶的氣氛中。
而我也在“鬆竹梅蘭”的攙扶下,走出了閨房,坐上了裝飾華麗的花轎。